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第 一 回 龙门一脉 阴霾重重,浓雾弥漫了劳山,一片混沌。 少倾,一轮旭日冉冉东升,当阳光冲破阴霾,隐约现出峭直光滑的山巅,那座“孤魂 峰”也就赫然矗立眼前。 孤魂峰宛如神工斧鏊,削成东西两峰,峭壁万刃中间着三十余丈宽的幽壑,其下云雾沉 沉,深不见底! 东峰的腰部,凹入一块数亩大的平坦石坪,靠壁依建了一排三间茅屋,石坪前面是断崖 幽壑,左右两侧各有条羊肠小径,回旋而下。 这时,茅屋柴门洞开,靠崖边一古树下,倚立一个须发苍苍,面带尤郁的老人,双目半 睁,朦胧的目光仰视。天空无际除了几朵白云,摇曳着一缕缕轻絮,缓缓飘动外,山野只割 下一片寂静,正因如此,更显出他孤独凄凉,若非脚下横置一只三尺余长剑,谁会相信这位 凄凉老人是十五年前叱咤风云,武林一剑术大师,北神龙天翔。 晨曦和现,朝鸦纷纷飞出树梢,老人目睹之下,不禁轻轻一叹,呐呐自语道:“鸟儿! 鸟儿!愿你早早归巢,不要使你父母空自盼望!”语罢,又是一声轻叹。 他屈身缓缓拾起长剑,正要返回茅屋,突然目光如电,扫视左侧,在这人迹罕到的陡削 山径上,此时正有一位儒衣飘飘,斜挂宝剑的老人,摇摇摆摆的走上山来。乍看来人,无甚 出奇,但仔细注目,发觉那人蹑虚凌空,每一迈步起码两丈开外,眨眨眼,那人已快爬上半 山,单凭这手轻功,已出来人身手不凡。 龙天翔惊讶不已,暗忖:“他来了!”他并非惊讶那人的绝顶轻功,而是奇怪这魔头上 北上孤魂峰有何企图。 这一思忖间,那儒衣老人已来到面前,龙天翔眉头一皱冷冷道:“老魔头不在众香官香 福,到慌天山业有何贵干?” 须衣老人幽幽说道:“我有一个秘密想说于您,不知你愿否与闻?” “秘密?”龙天翔惊愕地重复一句,心中却暗暗惊奇这魔头语音怪异,有一股凄凉的味 道。 儒衣老人又慢慢地道:“这是关于你失踪十五年儿子的消息!。 “什么?”龙天翔精神一振,既惊奇,又喜悦,急急问道:“他在那里?” 儒衣老人冷然地道:“别急,这个秘密是非告诉您不可不过……”他顿了一顿,眼光如 电一闪,咬紧牙根道:“除非你先胜过我背上宝剑后。” 话说到止,“铮”的一声,寒气逼人,红光夺目,背上“朱雀剑”已然在握。 龙天翔苦笑一笑,微欢道:“老魔头,您剑术盖天下,龙某岂能颉颃,还是饶了老朽, 度此残生吧!” 儒衣老人向四周游目回顾,说道:“武林中‘北神’‘南魔’,齐名天下,陆某早已向 往一决胜负……吁!不谈那些了,你到底比不比,若是不比,大家拉倒,您也别想知道您儿 子的形踪。” 北神龙天翔沉吟久之,突然愤愤作色,昂然道:“陆步深,既然你坚持要比,老朽无话 可说,亮招罢。”招字刚落已威凛凛撤剑出匣,其举手投足,莫不快速之极,果然不可为一 剑术宗师。 南魔陆步深说了一声:“陆某有僭了!”“飒”地一声,朱雀剑宛如火龙飞空,电掣风 驰地券吐而出。 龙天翔脸容极为严肃,长剑斜斜一挥,一股剑气无剑出五尺之内,剑气如虹,宛如布出 一道钢墙。 “和剑法”南魔喝赞一声,身形如轻絮飘风,直追开去,身法奇快,蹈中宫欺进,一道 长虬电券而出,透入无形划气,直穿龙天翔腹部要穴。 龙天翔闪目一顾,舌绽春雷,大喝一声,长剑倏然一扫,脚踏异离方位,避开对方剑 锋,只见长剑出处,宛如狂涛奔飘,直有雷霆之势,两丈内的地面,沙飞石走,吹人欲倒。 南魔一生练剑,火候精纯无比,可称得上剑术宗师,这时见北神奇妙绝世的剑招,不由 的赞不住下,身躯急一旋转,那只朱雀剑宛似龙吟虎啸,剑花朵朵,直指龙天翔胸部五大死 穴。 龙天翔脸色微变,明知他这一式里,藏无量变化,不能轻易破招,但是退避闪招也无法 ------------ 第 二 回 孤雏血泪 两年后的一个除夕,朔风割面,草木枯黄,这莫干山的黄昏,冷冷,凄凄! 然而,天涯犹有来归人,断肠人岂不触景生悲,泣洒离人泪。 在莫个山半腰处,五间清幽茅屋,站在这里观看山下那座古老小城,一觉无遗。 这时,那茅屋的门扇缓缓启开,瞒跃的走出一位中年妇人。 这妇人除了都挺直秀气的鼻梁,令人有一种高尚之感,和那澄清的眼睛,依稀可找出昔 年的风韵外,谁也不相会相信她是十八年前,古城第一美人。 敢情是沉重悲哀的心情,茶茶孤寂的日子,使她变得须发都白,皱纹累累。 她坐在身边的一块青石上,遥望古城,不一会便陷入冥思幻想中。 天空掠过一只失群的孤雁,瓜然长呜,打断了她的沉思和莫想,触发她的意伤,她含着 莹莹泪水,喃喃自语道:“雁啊!你为何也落得如此孤单凄凉?你的伴儿呢……啊,射英, 你说过半年之内,来迎我回家,你欲一去杏如黄鹤,现在已是十八年了!我和逆子都还没见 过公公的面……天啊!我独自度过了多少个日落和黄昏……” 她低声自语至此,突然止住,一种无名的恐惧意识漫上实,淹没了她的殷切期望,她禁 不住哀然啜泣……” 良久泣止果坐了少顷,她幽怨的长叹一声,取出一管竹萧细细吹奏。十七年了,自从心 上人远去以后,她从此将竹箫封存,未曾吹奏一声。只因她认为唯有她的心上人才有较格欣 赏她的萧音。 但是今日不知为何原故,一种莫名的预感令她居促不安,她下意识的以一种恋恋而沉重 的心绪,取出十七年未曾吹过的竹萧,迷们的在这冷寂的黄昏,细细吹起。 一缕箫声,弱弱破空而起,曲调苍凉凄楚。寒风飒飒。但这箫声却非常清析地幽幽独 呜。 她以全副沉痛的心灵吹奏,不禁珠泪满腮。心中的凄凉与寂莫如怨如诉的萧声共起悲 鸣。 双亲早逝,心上人生死不明,往事如涸,悲从中来,箫声直如姿妇夜泣,倍增凄凉之 感。 往事如泅,泪尽血枯,箫声更是凄苍婉转,真能使闻者伤心落泪。 夕阳渐渐隐没,山下小城灯光点点,偶而传来爆竹响声,更显得箫声的尖亢凄凉。 蓦的,她身后响起步履声,萧声立时止住,登时一片死静笼罩下来,此时无声胜有声, 更令人悲痛欲绝。 她倏然转首,惊疑万分地望着近她而来的一位中年人,只见他剑眉虎目,鼻如悬胆,领 下三撮长须,幸英俊中流露一股慑人心魄的威严尤其背上斜挂一支长剑,是直如天神下降、 顾盼生威, 她大为震动,纵然一瞬间大海成了平地,也不会使她这等惊奇、手中的竹箫不知不觉滑 落崖下,相伴几十年的闺中良伴,眼看就毁减在万丈深壑,但是她已无暇顾及。 她以为这只是幻梦,拭拭眼再看,那人已到身前不远。她不由喜出望外,呼叫道:“射 英,射英,你回来了……” 那位中年人微微一怔,露出疑惑的神情,却仍径自不停的由她身边走过。 王秀琴心中一冷,但仍以为因自己容貌苍老,以至他不认识,于是再叫道:“射英,我 是秀琴,难道你不认识了么?” 那位中年人,果然停步转身,微现惶然,冷冷道:“你就是玉秀琴!这就奇了广 玉秀琴凌然道:“是的,我变得太老了!” 那中年人喃喃的语道:“我只道玉秀琴生得国色大姿,才对他念念不忘,谁知是一位老 太婆,实在令人不解!”语音甚是细小,玉秀琴高他虽近在只尺,却听不出他所语云何然。 他鹰目滚转,满脸尴尬似的,笑道:“秀琴,大家都老了。” 玉秀琴幽幽地道:“岁月跟着蹉跎,韶光易逝,青春不再,我们都老了!”言下不胜希 虚。 中年人默不作声,眼光闪灼不定,显然他诡诈多端。玉秀琴欢喟一声,接着说道:“十 七年了,无数的黄昏,都从我眼前流逝,可是在一个黄昏的凄凉寂莫,总会无情地侵入我的 ------------ 第 三 回 天缕奇谭 江陵城郊不远,一座危崖峭壁的山谷,远远望去,宛如出水莲花,故称青莲谷。 谷中荆森丛生,阴森潮湿,惯产毒物,因此荒凉恐怖,罕有人迹。 谷口有一深潭,与江陵城外大河相通,潭水清澈,深可见底。 是日,冬阳照彻大地,潭面水雾腾腾,谷中气流急转,刮得草木沙沙哀号。 龙野载浮载沉的身子,随着流水飘浮到深潭,跟着水涡旋转。 终于天无绝人之路,他被旋出涡流,抽在一方岩石之上,他被撞得震动了一下,痛苦地 呻吟几声,竟悠悠醒来,然而浊流湍急,伤势抛经一夜的浸泡,更是大为恶化,痛澈心肺, 周身乏力,虽然醒转又济何事?乌云掩日,天色为之一暗,更加了这荒凉地代的阴森气氛。 他拭去脸上的水珠,双腿困苦的摆动,免力将下半身尤浮在水中高了些的肢体抬,打量了一 下四周情景,但见潭水方圆数十丈,自身正在中央的一块小礁石上,不禁为之气馁,气血一 出耀动,他又几乎晕绝,死亡的念头充满了迷糊脑海中,喃喃自言道:“人生如我,可谓毫 无价值,孤然了立,又遭逢不幸我不如死……” 一幕悲惨凄凉的往事,在他脑中展开,他突然想到血书上母亲迫切的期待,不禁心头一 凛,暗自责道:“母亲破指为书,要我东海救父母,责任是何等重大!我岂能一死了之!” 转念间,油然泛起了强烈的求生之心。 他镇静了一下心神,开始思索求生的方法。蓦见一块浮木,随波漂来。 龙野忙一探手,双臂搂住浮木,全身重量倚在上面,奋起精神,双脚一缩一踢,冲波破 浪,推着那块浮木,如乘小舟,缓缓靠上潭沿。 他带着湿淋淋,周身青肿的躯体,吃力的爬上了岸,长吁一口气,仰天躺下休息。 黝暗的草丛中,忽传来一声厉叫,花草摇动,刷刷作声,他猛然大吃一惊,转头呆呆地 望着身旁草地,不禁打个寒战头皮直要发作,全身发抖。 原来在身侧丈余的草地上,一条长及尺余的百足娘蚣,逐渐爬行接近。外壳发出血红的 光亮,光是那等长度,已是罕见,起码居有五年以上的气候。 我的天呀!世上那有如此粗长的蜈蚣,不要说它咬上一口,单是被它毒气一喷,就得魂 归离恨天! 他想竭力避开,可是手足连分毫也移动不得,那条蜈蚣刹那间已爬近身侧,口里不时闪 射出微弱的绿雾。龙野不由心寒胆落,但觉一阵呕心,忍受不住,他想张口大叫,却怕惊动 它,对已更加不利。 蜈蚣逐渐由地上爬到他的腋下,两丝长须在他腋下颊上扫来扫去。 龙野最是怕痒,被它这一弄,即痒得想哈哈大笑,又骇得冷汗直淌,不敢作声。 他究竟是胆大过人,虽然危在旦夕,但仍然睁大虎目,慨然待死之将到。 那蜈蚣再度厉叫一声,眼间碧光,在他面前恍了几恍,猛然就要咬一来。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只巨大无俦,黑毛茸茸的手掌一捞将蜈蚣抓去。 龙野如逢救星,暗舒了一口气,宛如刚从阎罗殿逃出,暗叫侥幸。 但他心中也不胜惊异,如此长大蜈蚣,何人敢捉,顺着那黑茸茸巨臂看去,不由更是胆 战魂一,比见蜈蚣更为震惊了! 但见那抓蜈蚣的竟是一位高达丈余,头如笆斗,两只铜铃似的眼睛,闪露绿光,两个大 牙露出唇外,全身只有一条水渍淋淋的短裤,是一个厥状奇伟的巨人。 龙野暗叫:“我的妈,神话中的鬼大王钟旭,居然显灵了!” 那怪人朝着手里的毒蜈蚣哈哈大笑,道:“你跑得了,如被你逃掉,我午餐要向谁 要?”笑如雷,四壁山峰都为震动。 那怪人继之喃喃自语,但声音有如古中怒呜,龙野只觉响似雷鸣,震耳欲聋,无法听清 其所的说何语。 那怪人突然蹭下,左掌紧握着蜈蚣,腾出右手乱捣乱抓,收聚了一大堆枯叶干草。那条 巨大毒蜈蚣在他手中,乖得有如蚯蚓,卷伏不动。 那怪人将蜈蚣横蛟子嘴上,两只掌心相合互叠,微微一搓,嚎得一声,火星四溅,那堆 ------------ 第 四 回 断肠古寺 曙光初露,晨空如画,朝霞吐艳,交织成异样绮丽的幻景。 江陵品门缓缓启开,车马行人,纷纷进出。此时,一个神采飞扬,丰尤俊朗的少年,已 随人潮迈上走出。 这小年相貌出众,气度恢宏,如鹤立鸡群,登时吸引了许多行人的眼光,暗暗赞赏不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绝。 少年不禁慨然喟叹,人九冷暖,世态凄凉,一年前的殴打辱骂,如今的欣慕赞赏,人世 如此,夫复何言! 原来这少年就是龙野,他昨夜离开青莲谷后,匆匆进入江陵城,将一年前殴打他的独眼 九等一批流氓惩罚一番,并告诉他们从此不准鱼肉弱小,自取恶报。 春风吹动着他的衣衫,剑上丝穗迎风飘荡,他临风伤怀脑际中又浮现母亲含辛茹苦的境 况,随而又想到除夕受辱的情形,复仇的怒火,骤然间在胸中燃烧起来。 “先找华云海报复一掌之仇?抑或到东海先救出父母呢?”心中想着,脚足却没有停 留,直待山风拂面,他才神志一清。定神瞧时,自己正停身在一座山岫之上,迎着日出,敢 情他正向下而行。 他暗中决定,先到东海之后,再回城找华云海,宁可让华云海多活几年,也不能使父母 多受一刻的折磨。 他决定行止之后,于是乃加快奔往的速度。他这时轻功已达草上飞行之境,纵然神驹骏 巴,亦难望其项背。 不久,越过几重山逢,但是前面一抹横岭,桃树不下千万株,花光山色,相映交辉,美 丽之极。 龙野十分惊诧,这等凄凉荒野,居然有如此多的桃树,秀丽清幽,必是世外高人修隐之 所。 他想:“反正顺道,不妨去瞧一瞧,若是机缘不错,能够交上一个世外高人为友,亦算 不虚此行。” 龙野生性好奇,又无江湖经验,想到就做,当下放缓脚步,大踏步走上属峰,分枝拂 叶,进入林中。 微风过处,清香扑鼻,龙野是天缕派门人,对于毒物,可说是大行家,他一嗅花香,不 禁眉头一皱,笑忖道:“我只道是世外桃源,敢情是桃花瘅。” 这种桃花瘴,说它厉害可真厉害,一般人在不知不觉中着了道儿。中毒者并八多大感 觉,只是头腕晕眩,心胸略为烦闷而已,但只要时间一久,瘴毒便侵人五脉,人法疗法。 龙野在天缕门内学艺经年,训练得能忍受任何毒气,是以虽发觉这是毒桃林,根本不放 在心上,仍自前进。 走了好久,估师也有十余里路,但前路仍然桃树累累,花光如海,难寻出路,龙野暗叫 怪事。他不觉停步,左顾右盼。不由苦笑一声,敢情走来走去,仍旧绕回原处。 他拍拍脑袋,宁神澄志,暗道:“这片桃花潭,莫不是按奇形八卦和植,果是如此,我 既不懂此门易数,岂不终生困在这里,纵然不惧瘴毒,岂不亦要饿死。” 想罢,赶紧想抽身退出桃林,再亦不敢妄想交什么世外高人,只要能平安退出,就算幸 运之至。” 他回顾来路,仔细地退出,走着走着,忽觉不对,原来又回到原处。 这下可伤透脑筋,他慌忙凝眉深思,穷想出林之策,忽然一拍脑袋,自骂道:“真笨! 树下无法走出,何不走树上呢!” 于是,轻身一跃,在他心目中,以为桃树最高,也不过丈余,他自信这一跃,起码在三 丈开外,不难一跃而出。殊知这满眼尽是红白相同的桃花,隐隐中似乎有一种力量,在阻挡 他,冲力愈大,反弹力愈强。卡地一声,他庞大的身子整个的摔下来,一棵陈年桃树,差点 给他结实的身体砸碎。 他摸摸后脑,暗暗叫苦,不知这些桃树倒底有多高?忽然不知那里来的灵机,搓搓双 掌,喃喃说道:“惹的我性起掌。不将你这片桃林毁掉,那才怪呢!”原来他想用蓝天星火 掌,将这片桃林付之一炬,这方法说妙可妙真妙,天下就没有不怕火的树木,可是回头一 想,颓然道:“妙是妙,可是连自己亦得烧死林中。” 他仰望桃树出神,胸中愤怒难消,不觉啸清一声,啸声铿锵,直冲云中,传达数里之 ------------ 第 五 回 佛光玉像 龙野环顾殿中,但见这些人虽然参差站在如来佛神像前,但隐隐可看见分成数列,显然 不是同一路人,而且派头极大,绝非武林中泛泛之辈。 红红只知他们在看什么把戏,但她个子矮小,视线被遮,看不出所以然。她不顾一切两 手一分就往人群中挤进,龙野待要阻止,已来不及,暗叫:“不好?” 首当其冲的是一位老头,出其不意被红红一挤,一看是一个半裸少女,大感不祥,吐垂 于地,道:“呸,倒霉!” 红红杏目圆睁,道:“老家伙,你呸什么?” 这老头那曾被人如此轻视过,怒气勃勃,大喝道:“小娃儿,你目无长老!” 红红粉脸含羞,跺脚飘身后退,一声不响,猛一回头,钓竿挟劲风,抽扫而出。 那老头未料到红红会猛然出手,耳旁劲风袭至,钓竿如一条灵蛇似的直取中盘,他大为 惊骇,看不出这少女出手如电,赶紧纵身跃起。 红红正要他如此,右腕微翻,陡然一抖,握在掌中的短剑宛如白虹贯日,带着丝丝啸 声,飞射那人前胸。娇喝道:“滚下来!” 那老头身悬空中,无从借劲,吓得面如死灰,蓦然两条人影迅如闪电般由人群中跃出, 动作如同,一个斜斜拉开危机在解息的老头,一个横掌拍歪冲上的短剑,殿中群雄一片骚 动,纷纷转过头来,想不到堂堂崆峒前辈火烈尊君张惭公,却败在一个少女之手。 红红面如寒霜,侧目睨视,但见救那老头的是一个面孔漆黑,五官端正的少年。另一个 击退短剑的是一个长脸白须,仪态威凛,红光满面的老头,他正是剑南道士,太弧光剑夏日 炎。其人武学精甚,剑术自成一家,威名之盛不逊北神南魔。 红红看清楚后怒不可遏地恨很道:“你们三个都给我报上狗名,姑娘剑下不杀无名小 卒!” 殿中请人惊诧不置,敢情他们闻所未闻,居然有人敢当面挑战名露四海的夏日炎,而且 口气甚大,还是个黄毛丫头。 太阴弧光剑夏日炎乃是一代剑术名家,那愿以老其欺少,授人口实,是以微微一笑,不 声不响。那黑衣少年放下火烈尊君张惭公,朗声笑道:“好大的口气,若非你是女人,否 则,哼!我黄勇真要教训你一番!” 红红笑道:“打不过于脆说打不过,还说什么男人女人,真不害羞。 黄勇气得七窍冒烟,牙咬得格格作响,倘非自己在十三位恩师灵前发誓,终生不跟女人 打架,真要过去重重痛责她一顿。 火烈尊君张惭公在群雄面前,败给一个少女,这口气如何受得了,闪身跳出,怒叱道: “鬼丫头体狂接我一掌。”右掌平缓推出,这一把他用足真力,掌势出手,潜力激荡,刚劲 的掌风,划空生啸。 红红一看是败军之将,未免生出轻敌之念,左掌一翻,蓄势硬接来掌,龙野喝道:“使 不得!”身躯一跃,挡住红红身前,左掌如拉弦,右掌并指如箭,使出一招强弓神箭,他因 不知自家功力多深,恐不能接过张愉公这掌,于是运足功力迎截过去,只见掌力有如狂风奔 涛,直有风雷进发之势。 张惭公蓦觉对方掌风雄浑无比,慌忙加上左掌,双手推出,掌力加至十成火候,试图抵 挡。蓬的响声过处,这个僵直之性的老头,忽如断线风筝,跌出一丈之外,四脚朝天,摔在 地上。 龙野不觉为之呆住。群雄见他一举手间,便已制住张惭公,均为之大惊失色,惊吃四 起,对他另眼相看。夏日炎亦为之动容,脑中急速掠过天下有名门派,却无法知此人为谁。 龙野陡见众人都注视他,饶他武功不凡,但从未接触过大场面,登时浑身都不自在起 来。倏的感到背后一缕冷风袭来,凌厉之极,他急忙向前飞纵,反身回顾,但见红红面露娇 嗔,怒道:“谁要你多管闲事?” 这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龙野哭笑不得,只好呆在一旁,看她要作何事。” 红红正待有所动作,却无对向可找,蓦见人丛中走出四位老道士,双双步出,看他们举 ------------ 第 六 回 枉费心机 黑影堪堪冲近天心禅师之际,少林寺达摩院长老天觉大师,身形急疾跃起,一闪而上, 恰恰在空中拦阻那道黑影前冲之势。 黑影大喝一声,倏然停止,双掌平胸一推,一股无形势气潜涌而出。天觉大师凌空一族 身,面对着来人,蓦觉劲风袭体,沉重之极,他不敢托大,疾忙双掌齐吐,百步神拳猛击过 去。 须知天觉大师为少林寺数一数二的高手,功力之深厚,的确超凡人圣。百步神拳又是闻 名武林,至刚至猛的拳法,这下他全力而发,掌风直有迅雷并发之势,力重万匀,锐不可 阻。 四掌相交,砰然一响,两人身形立刻分开,同时飘落登登登各自退后三步。 来人身量矮瘦,形像奇特,惹人注目,肋下佩一柄似剑似刀,略呈弧形的长剑,长约及 地。服装怪异,鲜艳夺目。 大觉大师一看,便知他是近年江湖上,新近崛起的“剑鹰帮”文兵堂主洛普。 这时突然身后传来一声闷哼,天觉大师顾不得大敌当前,扭头回瞥,暗叫声:“不妙” 旋风也似一晃,跃上佛像石台。 原来闷哼之声,正是天心禅师所发,他正以全付精力,凝神化解“断肠无心掌”出其不 意,受洛普和天觉大师两人交掌之声所扰,心神微分立,刻被佛像“断肠无心掌”第四式固 臂卸劲,震痛双胞,不禁闷哼出声。 天觉大师目睹掌门大师兄情势万分危急,疾忙撇下当前在敌,奋身抢救,足尖甫落,便 使出“仙痴亮翅”,右臂猛然一沉一吐,架住佛像点向天心禅师腹那之右掌。” 天心禅师得这一臂之助,精神奋发,强忍腕痛,右臂一式“天锁地门”死劲封阻佛像左 腕,左掌“穿柳折扬”迅捷地控人佛像胸前小洞。 洛普,陡见天心大师两人,即将得手,嘿然一喝,身体再度纵起,电射而出。 他身形才跃起,蓦闻一声大喝:“站住。”群雄中一条人影疾如天马行空,跃上空中, 拦住了洛普去路。 剑鹰帮不可一世,洛普骄横狠毒,两次受阻,愤怒莫名,大叫一声:“滚。” 叫声中,双掌有发毒蛇出洞,分而合击,风声呼呼,锐不可当。洛普志在一击成功,趁 机抢回佛光玉像藏图。 拦截洛普之人,昂然不惧,错掌分推,一股狂风暴起,居然接硬硬阻。 “蓬”的暴响一声,两人各怒哼一声,斜斜飘落,洛普飘落后,纹风不动,那人却吃不 住劲地直退,竟然差点贴在神座上。 分明是那人功力尚逊洛普几分,但如此空中出招,其威势之惊人,也是群雄所少见,惊 讶之作,隐住身形,横为当胸,怒目注视敌方。群雄更之一呆,想不到。 这少年却是黄勇。 洛普打量拦路少年一眼,见他乃一名不见经传之人,不由怒叱道:“给我滚开。”倏然 欲进一步,右掌忽地劈出,掌力宛如狂风奔涛,劲风吹人欲倒。 黄勇猛然一喝,双掌齐挥,看似要硬接这招。 这下群雄无不暗暗心惊,夏日炎脚下微动,双掌蓄势。已有抢救之意。忽听黄勇朗声一 笑,双掌在堪堪将接对方掌势之际,突然双手轻拍,脚下如风,似翩翩起舞,身形横的滑 开。 洛普不禁一怔,对方露出这一手,看来虽轻描淡写,其实却是妙上秉轻功,天下少有。 群雄看待清楚,暗自喝采不绝,其中几位年轻较高阅历岂富,情不自禁的喊叫道:“好 一招天马行空。”语音兴奋惊异。 太阴弧光剑夏日炎,目视黄勇,激动的叫道:“你是飞驰十三侠传人?” 黄勇一听夏日炎提起十三位未见过面的恩师的外号,立即恭敬的双手一揖,箫容道: “是的,”方才黄勇使出的身法,正是三十多年前,侠名憎炎人口的“飞驰十三侠”独步轻 功心法“天马行空。” 要知当年飞驰十三侠,名震天下,享誉武林,专管人间不平之事,正义著种,虽然他们 在三年前,不幸毁在一位蒙面名汉创下,含恨九泉,但至今仍为江湖敬佩不已。 ------------ 第 七 回 危机重重 天心掸师悠悠睁开眼睛,淡淡一笑,道:“西方极乐,功成正果,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你们不必惊惶……” 天觉已经感到不对,泪水泉涌,上前跑落地上,道:“大师兄有何遗谕?天觉必竭力做 到。” 夏日炎目睹天心排师心喘吁吁,似正勉强忍受痛苦,他赶紧转到排师背后,伸掌导出自 家真力,贯注禅师体内,助他压制重伤的内腹,并助长其残存生命力。 群雄知道这一代高僧,眼看就要返归极乐,纷纷肃容站定,仅有冷面秀士与崆峒四子等 寥寥几位,素来与少林派不睦,悄悄溜走。 他们几位这种举动,对于少林派辱海之极,黄勇、龙野等勃然色变,若非天心禅师鹤驾 归西在即,否划必将教训他们一顿,但仍禁不轻哼一声,对于这些人恼恨在心。 天心禅师强忍痛苦,沉声道:“天觉师弟!”语音坚定,不减往常。天觉大师应道: “天觉在此,恭听遗谕。” 天心禅师缓缓指向龙野,继道:“本座奉先师遗谕,执掌嵩山少林寺以来,总共有五十 多年,外派人士对于本门有恩者,不可胜数,但其中首推这位龙小侠,对本派思重如山,以 后他寻找本门一位借家逆徒复仇,你们不得过问。” 天觉大师肃容敬答:“叛逆之徒,人人得而诛之,少林寺门下绝不会为逆徒而忘却大 恩。” 龙野听得有点惭愧,热血上涌,脸都红了,立刻突然道:“晚辈略较博力,义所当然, 掸师不必莹击于怀。至于后辈和贵派那位华云海的芥蒂,只不过意气小事,就此一笔勾消, 不再计较。” 天心掸师向他微微一笑。他再转向跪在面前的天觉大师,道:“本门有一位俗家后起之 秀孙大真,天生异禀,聪慧无比,现已得乃父孙堂的真传,而且有青出于蓝之势。你回程 时,顺便带他回少林寺,麻烦返修的二师叔,传授他本门达摩祖师内功心法,异日功成之 后,令他竭力消除剑鹰帮这批恶魔……”话尚未完,一阵头晕目眩,腹口血气之冲,鲜血冲 口而出。 天觉大师急声道:“师兄尚有何遗谕?” 天心排师喘气道:“记住,剑鹰帮消灭之后……孙大真……应……” 语音愈来愈微,终于一代高僧;鹤驾归西,少林寺一代掌门人,从此长埋地下,但亦为 少林后辈留下不可磨灭的功绩。 群雄如丧考妣,不上宛惜,他们含着一眶热泪,悄悄地离开断肠古寺。 群雄走后,正殿中充满着一片凄凉寂莫,红红倚在龙野肩上,这一位向来坚强调皮的少 女,眼看这幕惨剧,忽然间变得柔弱起来。 黄勇自告奋勇,自愿到江陵城叫一辆马车,来装载天心排师等六位高僧的尸体。 龙野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解下背上红白两剑,走近夏日炎身边,双手揍剑,道:“夏前 辈侠名卓著,晚辈仰慕之久,恨不得永随方右,常受教益,奈晚辈有急事待办,须往东海一 行,但恐此去凶多吉少,是以烦麻前辈,将这两把宝剑转交适才那位前辈。并将时日误入桃 花阵之事扼要说也,夏日炎一听北神爱徒四一虎绝命在桃花阵内,登时心中一凌,暗叫: “要糟!” 但他并未露出神色,雷然笑道:“这件事并不困难,老朽倒可作得到。”说着接过那二 把剑,沉吟一会,突然道:“小侠义薄云天,令人钦佩,但不知你这次急着往东海,有何要 事待办?” 龙野不敢隐瞒这位侠名誉满天下的老英雄。逐将自己身世以及往东海救父母的事情,一 句不漏的述出。 夏日炎面色陡变,情不禁退后半步,惊疑道:“令尊是龙射英?” 龙野从夏日炎突然吃惊的表情中,知道这其中定有原故,怯怯的道:“敢情夏前辈认识 家父?” 龙射英是剑鹰帮的帮主,何人不识。但其人行踪不定,凶名四播,因此夏日炎恐怕说出 有伤龙野纯洁的心灵,故不愿直接道破,乃道:“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可是寰海之内,为 ------------ 第 八 回 人心莫测 妙算子坠向万丈深壑,自身也自骇极,但他终是饮誉武林的人物,不但视机妙算,空前 绝后,武功也是一代名家,这时虽惊恐而乱,猛然一提真气,一声老龙清吟,身形在空中有 如巨鸟牟往上直升,左掌以内家真力硬插入山壁,始化险为夷,隐如壁虎悬于崖壁。 那边辛夷内功虽不妙算子精纯,但身为崆峒派掌门人,武学自是不弱,当下曲腕如钩, 横身翻,勾住本崩的小径,借势纵身一跃而上。 妙算子看准落足之地,右掌一撑崖壁往上一翻,头下足上,冲霄而起,然后飘身跃落, 喝道:“辛夷子你挡我去路是何居心?” 辛夷子只冷笑一声,并不回答,忽然怪啸一声,声音绕谷不绝。 妙算子不知他葫芦里卖些什么药,惊异地游目四顾,不由一惊,原来对面峰上,这时出 现两个老道,原来是崆峒四子中的白修子和赤成子。 突听唐秀雄惊呼一下,妙算子一震,随目瞧去,崆峒四子最末一位紫霞子,已如幽灵般 由身后飘飘而来。 唐秀雄年逾半百,一身武功得乃师真传,阅历甚深,忽见崆峒四于幽灵般的分围而来, 心知不妙,忙撤出佩刀戒备。 崆峒四子的老大辛夷子,傲然冷笑道:“陈兄神算之学与机关布置,天下闻名,当不难 揣测出目前情势?” 妙算子不理会对方的讥讽,缓缓走前,道:“道见如此劳师动众,上途抽劫,何否仅为 着佛光玉像?” 一面说着,一面发挥最高机智,度测目前情势,考虑脱身和退敌方法,但险径狭小,不 及一尺,实在无法脱身,除非硬将故方击落深壑。 辛夷子拂尘一摆,道:“既然知道,何必多此一问?” 妙算子冷笑道:“道见等如此作为,看来存心与陈某过不去?” 唐秀雄也怒不可抑,喝道:“前辈乃执一派掌门之尊,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此事一旦传 扬开去,只怕令人齿冷?”崆峒派乃为天下十大名派之一,享誉江湖,日后若真由唐秀雄等 口中传,崆峒派以众寞,抽路抢劫,名誉必因此一落千丈。 最后现身的紫霞子,见大师兄脸色不对,忽红忽白,显然已有退意,连忙大声叫道: “大师兄,性命比名誉更重要你不能因一时为世俗之见,而丧掉咱们兄弟的性命啊!”妙算 子乃是极聪明之人,紫霞子话中含意,如何能瞒得过他,暗忖道:“难道崆峒四子这次倾师 来劫宝,并非出自所愿?而系幕后有人威助他们前来不成?” 辛夷子经过一番考虑后,又道:“贫道再问一句,你倒底将不将佛光玉像献出?” 紫霞子冷冷道:“大师兄,今日之局,已非言事所能说得开,还是……” 话音未毕,背后突然来一阵劲烈破空的劲风,宛发雷迸发,紫霞子出其不意吃那阵劲风 震得身躯凌空向外飞去。 崆峒四子其余三人看很清楚,都为之骇然失色,辛夷子见师弟危在旦夕,骇出一身冷 汗,奋不顾身,抢救而出。 辛夷子尚未捞住他师弟身形,猛见一道灰影凌空飞坠,突然一掌向他的胸前,辛夷子慌 不迭地举掌以迎。 两掌甫交之际,辛夷子但觉那逼来劲力,其势不但迅快绝伦,而且劲道大异常,激厉中 蕴含着阴寒如冰的阴风,砭人肌骨。 辛夷子立时觉出不对,正想抽身退避,已是迟了一步,全身如浸冰窖雪谷,寒颤几下, 劲道顿失,一头翻落深谷。 这时,对面山峰上白修子,赤成子居高临下,看很清楚,都为之骇然失色,同是打量来 人是何方高手。只见那人身躯娇小,婀娜玲珑,虽以白巾蒙面,却可看得出是个女娃儿。 妙算子对于那蒙面女的身法,并不陌生,脱口说道:“你是……” 妙算子惊语方出,那蒙面女人突然一族身,两道莹莹神光,宛如寒星般的直逼着妙算 子,阴侧恻的道:“你如敢乱说出姑娘的名字来,怪姑娘不顾及你是我师父的至交。” 妙算子素知她残酷成性,杀人如同儿戏,闻言心头顺时泛上一股寒意,才敢再说下去。 ------------ 第 九 回 人心测莫 回头且说进入太阳宫阵的龙野,这时,太阳宫阵内,周围烈火宛如浪潮澎湃,由四面八 方汹涌卷来,只胜下龙野站立之地,尚无火势,但已炎热逼人,令人难耐。 龙野环顾四周火海,心中涌起一阵悔意,既然妙算子在第一根石笱,已刻字警告说明此 阵厉害,自己又何苦要明知故犯,惹火焚身。 这时炎热无比的气流,烤得他咳喘为绝,大汗淋漓,幸而他吞食过虾枫蛙,独赋异禀, 在这等凶险之时,仍极镇定特异常人。 他极快地思索脱身方法,冷静地察看着形势,灵光一闪掠过心头立即下了个冒险的决 定,当下不再迟疑,撤下蜈蚣剑,在火光映照中,蜈蚣剑更是栩栩欲活。 他倏然大喝一声,声震四野,剑气如虹,疾向火焰中的石笱劈去。 一声巨响过处,火星飞溅,那根刻字石笱,立被宝剑光华冲个正着,纷纷散裂。 龙野毫不犹疑,就势横扫,石笱应声倒地,果然不出所料,在石笱后面基部,有一个巨 洞,这时洞中斜放一面庞大的石境,那万道霞光,就是由此镜反映天空中的阳光发射出来 的。 龙野随即运行全身真力,贯注剑尖,隐隐发出嗡嗡剑呜,但见一团光华明古镜劈落,一 声刺耳的脆声过后,那面古镜登时碎成粉,齐龙野仗剑横扫,镜屑四溅。 说也奇怪,自那面古镜毁后,四周熊熊烈火也逐渐消减,动中清风徐来,炎热炎人的情 形,立刻消除殆尽,胸际不禁为这一爽。 龙野暗叫侥幸,忽见那托住古镜的架上,写着许多小字,他情不自禁地看去:“此关为 太阳宫阵之首,谓之曙光诛神,是籍古镜凝集反射天空之日光而成,此镜是黄帝时螺祖所用 有巧夺造化之妙,其反射之光热,较之阳光百倍,故逢的必燃,金石必深……”以下则是说 明机关发动原理。 龙野懒得再看下去,却暗自忖道:“他何必将底牌揭穿?啊!是了,想那妙算子虽设置 太阳宫阵,但不愿世人说他使用邪法,因此有意点明真明,表示宇宙万物,俱取之不尽,用 之不竭,而重点是造人类的智力去探求,始有所得。” 这时龙野对于太阳宫阵的厉害已深深佩服,人也学得谨慎了不少,不敢再冒险进,一伏 身脚不沾地的飞出羊肠小道,退回原地。 突然山下传来几声鹰呜,天山谷密林间盘旋激荡,显得异常凄凉,龙野微微变色,说时 迟,那时快,刷刷连声三条人影并肩排成一线,掠空而来,落在龙野前面。 龙野单凭那几凄厉的鹰声,不用抬头去看,就知道这三个正是卡雄、洛普、西巴三个魔 王。 洛普一眼瞥见龙野,嘿嘿讪笑,道:“人生何外不相逢,小子你也想凑这场热闹么? 哼!还有另一个小子呢?” 龙野那肯示弱,傲然道:“四海之内,朗朗乾坤,龙某那里不可以去?既然又在此相 遇,总算咱们有缘,你们是车轮战的?还是一齐上?” 口中虽在说着话,心里却暗暗诧异,剑鹰帮到现在在才赶来,想来他们恐怕并未劫得佛 光玉像,即是如此,北神龙天翔当然尚在祁山,自己由千里之外兼程起来,可没白费。 西巴铜铃似的眼睛直瞪着龙野,双掌蓄势待发,只要卡雄干咳一声,他必定第一个抢 出,攻向龙野。 但卡雄只冷冷一笑,眼光移向右劈默默迈步走去,并未对龙野挑战的话,听入耳内。 西巴大失其望,但觉满肚子怒气无处发泄,气哼哼地跟着走去。 龙野一见三人,脑际随即掠出断肠古寺那一幕往事,以及天心禅师受伤死亡的悲剧,登 时不知那儿来的一股愁火难以抑止,大踏步走过去,猛然一喝,抖腕振剑,剑嗡然作响,在 龙野的手中颤抖不停。 卡雄暗自惊异,这小子独自发威作啥,是否活得不耐烦了?只听龙野一声虎吼,四野风 生,那把蜈蚣剑泛出漫夭红光,隐隐中现出一轮红日,向警告游人止步的石笱冲去。 一声巨响过后,火星四射,碎石分飞,敢情龙野这招正是“奇元八十剑”第二式“西山 ------------ 第 十 回 籍棋试剑 龙野山洞后,茫然不知所措,高一脚低一脚地往前乱走,不知走了多少路程,忽见草地 上一条三尺多长的蜈蚣,红光耀眼,蓄势欲扑。 龙野如睹亲人,慌忙顺手拾起,怔怔凝视,在皓月银光显照之下,一条蜈蚣显得异常神 俊,华光万缕,砭骨生寒。 敢情这是天缕派镇山之宝——蜈蚣剑。 他痴痴怔视半响,把蜈蚣剑插入剑鞘,心里迷迷糊糊又举步前行,这刻他走得极快,仿 佛一条黑线似的眨眼即逝,这是他自己并不晓得。 此时他体内的毒火却越来越炽,似乎不将他全身化成骨灰不休,因此尽管夜凉如冰,冰 风疾吹,总觉非常炎热口渴。 龙野在山岭中奔驰了静久,她寂的群山,忽然又升起数声琴韵,在山谷密林间回旋其 荡,显得异常悲凉。 蓦地那琴声变得高底激烈,隐隐带着杀伐之声,宛向龙野挑战。 龙野心头顿然大炽,暗想自己既然敢单人只剑力敌剑鹰帮的三个堂主,焉能惧怕别挑 战!他气势虎虎,接剑昂首直向琴声方向走去。 不知不觉已走人一座洁白如玉的山峰,这座山峰特别奇异,夜光之下,映出漫天银光, 亮如白昼,宛似整座山峰是用白玉砌成,但却冰冷刺骨,以龙野身上那么高物热度,顿时遍 体清凉,令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愉快。 由于环境突变,龙野一惊,神志清醒不少,有如在梦中惊醒过来,凝神瞧去,只见山峰 高处,三个人并肩而立,衣袂风飘,摇恍不定,中间是个银髯老者,白眉凤目,精神饱满, 一眼望去就像图画中的隐士,左边是那曾相识的白衣姑娘,如春花吐艳,娇美无比,再转向 右边那位,龙野不禁味舌不已,敢情是用琴音救自己那个骷髅似的老者,面前横置一面古色 盎然的铁琴,他此时正闭目凝神,沉醉在自己的琴声中。 银髯老者冷哼一声,那琴声回旋飘扬间,倏然音响俱歇,四周又复一片寂然。 银髯老者向峰下一捍,两道眼光闪闪如电,龙野不由胆怯,赶快移开眼光,只听那老者 道:“你是天缕派下第几代高徒?” 龙野傣然道:“既然知道,何心动问?” 老者冷冷问道:“我问你是第几代?” “第四代,你要怎样?” 丑老者脑海中忽然想这位盟史残酷的性情,赶快点醒龙野,道:“年青人对长者说话, 应彬彬有礼,态度不可骄狂。”声音和谒,和他丑恶的面容恰成反比。 紫儿也甚是担心,只因她的师父不但以霸功称武东海,而他的残忍狠毒,也是会炙人 口,龙野如果惹他发怒,后果必至不堪设想。 老者回顾左右,淡淡一笑,道:“不用担心,紫儿意中人,谁还敢动他分毫吗?” 紫儿羞得粉面鲜红,芳心如饮下一杯浓郁芬芳的蜜酒,说不出的快慰,星目流转,凝视 龙野。 龙野可不知天高地厚,怒声叱道:“你们既用琴声向我挑战,怎么还不滚下来与在下一 决雌雄?” 银髯老者冷笑道:“你以为天缕剑法天下就无乱手?”“难道你以为不……”他猛想起 白天力斗剑座三魔的一幕,不由暗叫了声惭愧,说至此竟羞以为继。 银髯老者突然哈哈大笑,笑声宛如枭鸟夜啼,鬼哭神声,阴森森中带着嘲讪的意昧,令 人感到极不愉快。 龙野怒火填胸,豪气干云地大声道:“承蒙疗伤,龙野来日必报答之恩,怒我不恭,告 辞了!”话待毕,转身而去。 丑老者颔首赞许老人的豪气,使退面丑而心慈的老人,不禁为之心折,他轻轻欢息一 声,道:“单凭这份豪气,老朽也誓心救他!” 银髯老者突然大声道:“小伙子,看掌!”并掌缓缓伸出,十指陡然颤抖,蓦地狂笑一 声,掌心赂内徐徐收缩。 走出数步之外的龙野,闻言之下,只道银髯老者发掌袭来,正待旋身迎击,猛觉身后被 一股强力吸引,双脚不由自主渐渐升起,整个身躯竟被吸力吸向峰顶缓缓飞去,儒服老者面 ------------ 第十一回 万缕柔情 且说三眼妖尼一剑落空,低哼一声,弓身一弹,飞纵而飞,剑走轻灵,流水行云般的碧 光突射,飒然劲嘶,身形疾泻下扑,剑尖疾点而出。 龙野抱元守一,凝身摄气,等到敌人招数使老,凌厉攻到之时,忽然上路微仰,堪堪躲 过,手中蜈蚣剑也疾戳而出。 天缕派之剑术的确超凡人人圣,完全出人以表之外,这剑恰到好处,从敌剑一丝缝隙中 戳点救入咽喉,只要龙微微抖腕,便在对方颈上挑个寸把深的口子。 三眼妖尼也自不凡,在这间不容发之俊,满空碧影倏然一剑,化作一道绿光,仓地一 声,斜点向蜈蚣剑上际他竟,猛然觉得背后“尾龙穴”一麻,全身劲道顿失,玉臂竟把握不 住碧玉剑,戛然一响,那道绿光竟沿着蜈蚣刻直沿削下。 树下的石剑田眉头一皱,三眼妖尼这一招倒不如比没有使来得乾脆安全,原因是她这剖 削溜滑下,结果会被蜈蚣分的护腕挡着,而且只要龙野微微抖腕挑剑,便可在玉臂上划出一 条长沟,真不明白她为什么使出这种招,饶是石剑田心深沉,至此也不知道所以然。 她这剑招一出,使龙野也大感困惹,随而暗怒道:“好呀!你既然故意露出破要绽诱我 入彀,我就试试你有什么了不起的阴险煞着?”此念如电雷掠逝,剑换左掌,轻轻技开敌 剑,右掌暗连真气。迎胸拆出。 掌出风生,威势如巨浪掀空一般,雷霆万钧,直撞过去。 他二人均不知三眼妖尼中人暗算,穴道受制,龙野掌出他勉强举掌相迎,蓬然巨响,全 身躯便如断线的风筝,横飞寻丈,“叭哒”一声摔在地上,只见她面如金纸,唇角鲜汩汩冒 出。 龙野想不到极毒派的高手,竟是这等无用,心中大感奇怪,反而怔神愣住。 三眼妖尼挣扎一阵,强自逼住周身穴道,镇厌真气返归内腑,慢慢挣扎起身,眼内射出 怨毒凶光,道:“好!记住你敢使用用诡计暗算老粗,总有清算之时。”她认为背后“尾龙 穴”是被龙野暗算,是以才有此言。 龙野如坠五里雾中,茫然看着三眼妖尼强立起身,拖着踉跄的中步,歪歪斜斜隐人黝黯 的林中。 树上的石剑田心中一凛,忖道:“此子表面上浑金璞玉其实精华内蕴,十分精明,目前 智机未熟,无法骗他,最好是追上三眼妖尼,看她将使什么毒策对付龙野及本帮?” 思念间,身形宛如幽灵秀轻轻凌空飞起,不敢稍有响声,以免情动出神的龙野。 龙野怔神一阵,忽然想到此行的目的,要是会石剑田查问母亲的行踪,仰望天色,不禁 咬牙跌足,恨声道:“被他骗了……” “被谁骗了?”声音宏离,嗡嗡传来,龙野不禁侧目睨视。 此时朝曦初上,狂风停啸,阳光闪耀下,谷中出现一人青衣素巾,气清神秀,长髯飘 拂,手势羽扇,慢步而来,一眼望去就像三国时代的孔明再世。 只见他羽扇轻摇,草地上忽然乌光一闪,跃入掌心,龙野目光奇锐,看出原来是一粒铁 砂,大如绿豆浑圆乌光。 龙野空时恍然大悟,敢情三眼妖尼左经被此老所制,因此自己不会轻易取胜。 这一发觉,骇然大惊,已知三眼妖尼,亨誉盛名之久,自非等闲之辈可比,而这老人却 能在数十丈之外,仅用一粒铁砂,无声无息地把纪制服,光是这种内力和认穴之准,已够震 惊武林,此老武学之高,可想而知。 素巾老人摇扇抿髯,道:“与三眼妖尼这等邪怨之人过招,不必心存厚道,最好能三两 招间,便把她结束,江湖阴险,机诈百出,你不伤她,她必害你,切宜紧记。” 说道,羽扇轻摇神情潇洒,教人一见之下,便起好感。 龙野抢步不上前,抱拳躬身,道:“前辈指敬,铭感五中,敢问仙居何处?并请赐告名 讳。” 素巾老人慈祥微笑道:“丹阳普照,青天朗朗,便是老夫之家。” 若常人听来,必定以为此老是浪迹天涯,四海为家的云游者。” 但龙野眼内倏现惊异神色,道:“前辈莫不是丹青岛的……” ------------ 第十二回 血 泪 潭 狂风横扫山野,风啸雷声,回荡不绝,是暴雨将临的前奏。 龙野,红红各自施展轻功,逆风急驰。 红红因愿忌龙野往常脚下功夫差劲,深忽伤及他的自尊心,因此未使出看家本领,登萍 渡海的绝顶轻功。 然而龙野近日功力猛增,已达凌空御风之境,只为怕红红追不上而惹起她的小伙子,功 力是仅用几成功力,和她并驾而驰。话虽如此,两人之身形,已疾如怒马奔驰,庸手一般轻 功可比。 这对初坠情网的青年男女,仅因互存爱护之心,恐伤及对方胜心,未全力施为,因此白 白牺牲了几条性命,惹得异日不少麻烦。 当到达红红借居的猎户时,红红顿觉气氛不对,道:“不妙,必有事故发生!”忙提口 真气脚寻,一弹,飞前抢人。 龙野也觉得狂风呼啸中,含着极浓重的血腥味道,急忙跟随而入。 这是一座独立居的房屋,只老里面鲜血横流,尸体狼籍一对死去的是老年夫妇,一对青 年夫妻,两个初生不久的双胎婴儿。伤口犹流血不止,显然被人杀害不久。 红红见此情状依偎在龙野怀中,不忍卒睹,本来温暖快乐的六口之家,如今祸从天降, 残遭灭门,焉不今人悲痛之极! 龙野怒目喷火,沉声道:“你知道他们根谁结过仇?”红红流出同情的泪,道:“不知 道,而且自我借居将近十天以来,从来没见过外人来访,同时用他们那种和蔼可亲处处迁就 他人的性怪,想来不会和人结仇的。” 龙野愤怒道:“无论如何下这种杀尽灭绝的手段,总是一对,我们查查看,如果我查出 凶手是谁,绝不让他遥逍法外。” 红红不再言语,随他绕过屋后,再转到左右两汇,均未查出可疑行迹。 红红突然道:“我想着了。”说着走进屋后,指着尸体道:“你瞧!每个死体伤口都是 汇肩斜划至右腰,以这种伤劲看来,似死在“秋水长天”的招数,以前曾听我爸爸提过,普 天下仅有东海武林中才有这种招数。 “东海人物?”龙野微吃一惊,道:“莫不是剑鹰帮干的好事?” 红红望他一眼,微微颔首道:“我也是这样想法,不过他们长何如此,杀害这些全无恩 怨的人呢?” 她又一皱眉头道:“或许另有原因,才下此毒手,目的是斩草除根,以免风声外泄,引 起中原武林群起达伐,众怒难犯。不管事情怎样,找到剑鹰帮使可分晓。” 龙野一想除了如此以外,再无别的方法可查出凶手,逐出颔首,以示同意。 忽她道:“这些尸体怎样处置?” 龙野沉吟一会,道:“人已全死,房屋留着也无用,干脆用火葬来得干净。”说着,略 为运行真气,以掌合盘一搓,火星飞溅,屋子登时袅袅冒出白烟,敢情他正使出“蓝天星火 掌”。 这几座屋子都是茅草粗竹建成,一着火星,立即蔓延。龙野赶快拖出红红,远离火场。 出了屋门,红红忽然惊叫道:“要糟,我许多东西都没取出来。” 龙野着急道:“什么东西?”红红道:“金珠钻石,衣服,肉子,小鸟,黑貘, 兔……”她如数家珍般一连串的念出来。 龙野长吁口气,道:“够了,够了,我只知是剑复拳谱,原来都是些身全之物。”说话 间,独自昂步离去,红红樱唇一嘟,无可奈保可地跟随而去。 突然闪电划空,雷声惊呜,哗啦一声,暴雨倾泻而下,草屋的熊熊烈火被雨压抑,逐渐 熄灭。 蓦地,茅屋左侧的花本中,窜出一个上身赤膊,一身污垢的小童,约有十岁年纪,他正 是这座茅屋主人的大孙子谢弓,只因为着帮助家庭生计,到附近村舍作牧童,每隔一个月回 家一次,今日正值回家日子,那知刚到家,适遇龙野放火。 谢弓年纪虽小,城府却深,误认龙野是杀人放火的强盗,深怕自己被他碰着,定遭毒 手,是以谨慎小心的躲在之近,连大气也不敢出,故此以龙野红红这种武林高手,也未发觉 ------------ 第十三回 钟鼓齐呜 血影寒刀怒目逼向郑祥云,喝道:“你存心架这棵子。” 郑祥云宏声道:“龙大侠乃是晚辈请来作证的,你这般对付他,无异向晚辈挑战,晚辈 焉能袖手旁观?”血影寒刀被他斥者的为之言塞,郑祥云环顾诸人一眼,又道:“你跟龙大 侠之间的过节,谁是谁非,晚辈自然没有资格过问,但现在人是我请来的,谁敢动他分毫, 晚辈全力以战。” 话一完,独臂扬空一挥,霎时风声飒然,人影纵横,凌空飞坠八独臂壮汉,气势昂然, 雄纠纠地分成两排,肃立在他身侧。 血影寒刀生性狂傲自大,目中无人,那能够受得了一个小孩的威胁,面色一沉,脸罩寒 霜,蓄势含怒,缓步直逼过去。 倏然一声朗喝,响彻长空,绕耳不绝,喝声中只见龙野龙行虎步,空地独臂群,昂首走 出。 忽见人影一闪,郑祥云阻拦去路,道:“龙大侠请止步。” 龙野摇首苦笑道:“郑小侠你有所不知,目前他们对我有声救命之恩而,今却又要取我 性命,此中必有难言这隐,我非前问清楚不可。” 旋风一佛突然打个哈哈,道:“郑家娃儿,人家是顶顶有名的大侠,何须你假星星作 态!” 郑祥云勃然怒火填胸,欲要答语,红红却抢先说道:“ 对呀!小弟弟,你尚年幼,何必过问大人们的事情!” 郑祥云虽率领豪勇左臂剑游侠天下,一派成人作风,但到底还是个孩子,怎能受得了这 种冷嘲热刺,当下猛一瞪眼,大声道:“晚辈重申决心,谁再出言涉及龙大侠,不管前事如 何,晚辈决定冲他领教向招!”转向龙野道:“龙大侠若有话和他们议论,请改天再说,目 前在下有宿仇跟他们解决。” 一丝三光剑轻轻地叹息一声,暗道:“果真虎门之下犬子,就凭他这分豪分,已不让他 祖父郑南伯专美。”郑祥云的豪气,使这位横闯东海,一生中罕逢敌手的剑术名家为之心 折。 血影寒刀不眼地哼了一声道:“郑祥云你既想独力架起这梁子,今日便成全你的豪 气……”话未完,呼的发出一掌播向郑祥云的身上劈去,他内力深厚,随手一击之下,威势 就非同小可,看似轻描淡写,刚柔兼而有之。 郑祥云看他出手轻缓,暗哼一下,想道:“你如此瞧不起我,该算是你自讨苦吃。”故 意不作声色,暗中远了一口气,贯布全身,容那股逼来劲风将要触胸之际,忽然吐气一响, 双掌全劲推出。 血影寒刀脸上浮出一丝阴阴微笑,两股劲力欲接未接时突然厉声长笑,绕身侧进,右手 如奔雷发,疾击对方肋下猛觉肋下一寒,大吃一惊,始知中敌诡计,猛可一提气,硬向右边 扭转身躯,总算他见机的早,及时侧身避过,未被对当场击着, 那八个独臂壮汉,蓦见少主人危殆情形,俱骇然,惊,但因没得主人命令,谁也不敢轻 举动。 郑祥云满面羞红,既怒又惊,独臂挥动,带出飒飒风声疾击而出。 寒刀血影识得他来厉,自然也知道他的家数,当下讥笑道:“凭你这份能耐,也敢当人 箭牌。”说话间,身形可不等闲,右手化击为指,一掌拍向他独臂尺肘z图,下面乘虚踢出 一脚。 郑祥云匆忙退后,猛可柔身直扑,力聚掌心,贯注指尖,一招“缠丝手”反扣对方脉 门,檄拿之势,迅准无比。 龙野看得眉头一皱,只因郑祥云仅存左臂,纵然之招果真扣住敌人脉门,但敌人尚可伸 出另一只手,趁他们户大开时,攻他前胸,那时看他怎样封架人家当胸的一击。 血影寒刀冷“嘿”一声,陡然身形一矮,左手因拍敌胸,右掌并指如剑,戳点对方“中 极穴”,这招虽是阴毒无伦,却嫌卑鄙下流。 郑祥云倏然撒身侧闪,眨眨眼已欺进敌人左侧死角的方位,轻嘿一响,指奔斜斜拂取对 方颈上动脉,这招早已贯足全力于指尖,一旦含怒发出,其势不但迅快绝伦,而且挟带内家 无上“金刚指法”,现在他已知道招敢狠毒,早先一着之羞,便闹得危险万分,是以如今已 ------------ 第十四回 洞中奇观 狂风如同潮飞瀑,不断地呼啸刮掠,虽然没有下雪,但寒气侵骨,显得无比的肃杀凄 凉。 清天一鹤急如脱笼这鸟,窜出那片茂林,面前是一片辽广的血泪潭。 游目一看,忽觉方向不对,敢情只有东边才有浮板可借力飞渡,其余之外,小岛与对崖 的距离最窄亦有三十余丈,轻功再好也难以飞渡过。 急忙绕向东边,抬目一瞥,暗暗叫苦,原来那四五块浮板已不翼而飞,一片鲜红的潭 水,映在眼前。这血泪潭之水乃是由于地质山形之关系,自然凝成,潭水呈红色,显然含有 一种奇毒无比的毒素存在,常人决不能潜游而过,不管你盖世功力,一着潭水,不下一个时 辰,如中蛇蝎,全身僵硬变紫而毙。 但清天一鹤乃是毒门内家,对毒可不放在眼中,所怕的便是不会游泳,不过他究竟是心 机深沉之人,略一沉思,就地折了六七根树枝,约有尺半之长。 沉喝一声,挥手将一段树枝扔将出去,向潭面落下,身形有如流星急渡,跟着枝飞将出 去,脚尖一踏枝枝,复又腾身而起,第二段随着扔出去。 以法施行,那消六个起落,离对岸有数丈之远,身形凌空腾起,最后一枝正待扔出,对 岸突然响起一阵分枝拂叶这声,现出四个蒙面人来。 其中一位个子最小的大喝一声:“下去”手掌一挥,一束牛毛细针宛似芒雨般射而出。 清天一鹤骇然一惊,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双臂往上一挺,身形竟然升高数尺,那束牛毛 细针比脚底飞穿而过,身后荡起丝丝落水之声。 突然“吱”的一道白光,虎如急箭离弦,直射而至,清天一鹤微一疏神,顿觉气穴一 麻,真气陡然一散,呼的平空坠落下来。 他惊叫一声,努力振奋余力,激得红水满天,霎时便沉下那深不见底的血泪潭中。 小晌上十几条人影跟踪追至,目睹其景,众人只觉脚底下一股寒气直冒上来,虽然每个 人均是武林中一流人物,但持技踏着奇毒无比的潭水而过,确非易事,而且对崖那四个蒙面 人功力显然非一般俗流之辈可比。 朔风如刀,砭体生寒,数股碧绿深烟由鸟尸升起穿由林缝间袅袅冒出,众人一见,悚目 惊心。 只见一阵旋风狂起,旋风一佛,首先向对岸掠出。 一丝三光剑提高嗓音道:“血泪潭之水,甲毒天下,不可大意。” 旋风一佛履足一踩潭水,立地使展“旋风分影”的绝技,众人只见血泪潭之上,一股狂 风旋卷急掠,宛如万马奔腾,激起漫天鲜血似的潭水,却没一滴喷在他身上。 旋风一佛宛如星驰电奔,眨眼间,飞近对岸。 小岛上,碧绿浓烟愈来愈浓厚广阔,惊天铃暗想等着待死,何如冒险一试! 铃声“当”响,惊天铃凌空慑目光,使出“步上生莲”的绝技,飞踏接踵而出。 那边旋风一佛狂风奔驰中,倏感内腑一震,慈泪断魂之毒,骤然发作,循着血脉经穴速 电窜行,五腑六腑如虫行蚁咬,真气陡然一散,身形立刻伧促一沉。 心知不妙,立是强逼住周身穴道经脉,制住毒气飞窜之势,闷吼一声,双袖往后一拂, 身形一升,硬行飞跨出寻丈外,但膝日以下,湿淋淋的全是红水迹。 丝丝怪响,银丝耀眼映目,宛如天降银雨,一大蓬银针由空中直洒下来。 旋风一佛眼内射出慑人神光,仰天惨笑,双掌直拍横劈,劲风如轮,激起满天银针乱 飞。 对岸四个蒙面人中之一位猿背虎腰,身体魁梧之人,宛似领袖模样,忽见他取出三只银 光闪闪的“钩月缥”,薄如蝉翼,约有掌心般大,形如弧形新月。 这蒙面人睁目如铃,看对方动静,“咻咻咻”异声响起,银虹突射,三只“钩月镖”电 忽轮流射出。银虹飞驰,远远望去,宛如三只白翼小鸟急如星殒而下。 旋风一佛面色大变,猛的大吼一声,狂劈出数掌。 这数掌乃是旋风一佛情急之下满含内力所发,掌风嘶啸气流激荡。 说时迟,那时快,旋风一佛面寒如冰,目光喷火,缓缓地沉了下去,血泪潭起了一阵巨 ------------ 第十五回 六龙丽千 夜寒凛冽,可气成云,此刻北京城宛如白玉砌成,一片晶莹,天上依然是彤云垂罩,但 京城清丽脱谷的景色,独惧一格。 这是顺治——海世祖末年的一个冬天。 月华如水,斜照清宫,廓腰慢迥,错落有致,巍峨壮观。 在这严寒深夜中,妃女胜娴,王子皇孙均已进入梦乡,宫在无比寂静。 “的的的”沉重的步音响起自“万寿宫”内此刻楼上有一位全副袍挂,华冠盛装的少年 人,不停地反复徘徊,面上愁云密布,浓眉紧锁,不时的眺望,口中叹声不绝。 呼呼呼数声,空中突然现出四个人,身法轻盈,如轻絮着风,毫不带浑硬拗之气,光是 这种“凌空御风”的转功,已足震当今武林。 那华冠少年长舒口气,眉尖稍扬。 那四个人影神定气闲地凌空飘落,轻如南絮着地,声息俱无。 月光之下,只见这四人均是年仅弱冠的少年,却是当今天下第一高手“雪夜游神”四位 盟兄弟,也即是清世祖顺的心腹勇将。 单冠少年人急不等待的道:“她怎样?要来么?” 雪夜游神的老大金野马,张礼道:“是的”圣上,唐姑娘立即就来。” 华冠少年人长舒几口气,愁云顿开,现出春风的面容,敢情这少年人正是清世祖“顺 治”。 这时雪夜游神的最末位冷清华,突道:“圣上……”忽见金野马双目中神光炯炯,有如 两道暴射冷电,逼视在他的身上,冷清华心中一凛,话却无疾而终。 清世祖乃是一国之君,何空精时,金野马与冷清华的神色焉有瞧不出之理,积脸一沉, 喝道:“野马你敢欺君?” 金野马名震宸宇,冠绝武林,在江湖上威风八面,但在这位清皇帝面前,竟然吓得汗 流,呐呐道:“臣不敢。” 清世祖脸色稍变,道:“清华你说,有什么事要担白诉出,若有一点隐满,被寡人查 知,九族俱灭!” 冷清华懊悔刚才嘴巴没遮拦,颤声道:“唐姑娘已……”迟迟不敢说出。 清世祖突感心血来潮,鹰目一瞪,喝道:“是什么?快说!” 雪夜游神等四位盟弟俱觉精神紧张,虽然每个人都身怀绝术,不惧怕皇帝的势力,但他 们幼年时会在兵荒马乱中被清世祖救走,始得保存性命,复遇奇人学成一身武艺,是以饮水 思源,报恩之情,今他们不敢违忏清世祖,尚若这刻清世祖要他们的六阳魁首,亦不敢稍事 抗拒。 雪夜游神的排二卸甲忍不住,道:“唐姑娘已羽衣星冠,归入玄门。” 清世祖龙颜勃然大怒,大叫道:“此话当真。” 金野马强抑惊色,沉声道:“请圣上自惜龙身。” 清世祖欺步转向他,面色阴沉沉道:“她几时出家的?” 金野马道:“今日黄昏……” 清世祖羞战道:“混蛋,你们不会加以阻拦”繁华一个耳光打去。 “砰”的一声脆响,金野马被打的身体乱晃,向旁侧移了两步,满口鲜血,顺着嘴角流 下,道:“臣四兄均非唐姑娘的对手。” “胡说八道,你们俱是武林第一高手,合手齐力还当不了她?” 金野马目射神光,正色道:“唐姑娘武学精湛,断江裂岳人奇剑法,威震寰字,臣兄弟 焉能与她比拢!” “轰”的一声响处,一条人影疾逾电光星火,挟着风雷潜响之声,划空而至。 人影骤然隳落,声息消然,但衣袂金风吹得甚厉,枝头上的冰雪”续纷卷起,激濑作 响。 雪夜之下,但见凌空隳落的乃是个妙年中始,只见他鹅脸樱唇,柳眉杏目,那直挺秀气 的鼻梁,份外具有神圣高贵的气质,虽羽衣星冠,脂粉不施,自有清丽脱俗之美。 雪夜游神俱疾向侧离开,躬身垂道,道:“愚兄弟躬迎唐姑娘玉驾。” 妙年道姑淡淡一笑,目光掠瞥而过,稳步如神直对清世祖走去,背上那柄四尺长剑,微 微摇幌。 清世祖如醉如痴,怔怔地凝注这位令他神魂颠倒,心波荡漾的之人。 妙年道姑绽唇微笑,震出编贝似的泉齿,稽首道:“贫道六龙丽千拜见圣上。”语音清 ------------ 第十六回 隔世孤洞 百剑因饭吃一惊,真气一沉,宛如惊蛇滚地,风车般的疾旋避开。” 呼的一股狂飙掠身而过,附近枝叶稍为挨着的,莫不立即折断,簌簌而落,乱如降雨, 煞是奇观。 那怪少年又大笑一声,身形快似闪电,暴然欺至,左掌如云中神龙,右掌却如抵天方 剑,掌影翻飞中,卷天迎地的扫过来,正是武林人物闻风胆寒的“断肠无心掌”。 红红又是惊呼叫开,那任少年虽形貌相似龙野,但所使掌法却大多是龙野最具心得的武 学,任那红红是多么敏慧,也不由弄得英明其妙起来。 石剑田平生最惧那种招法,连忙运足内力,剑光四射,好像平地涌起一丛火树银花,并 且排出一股罡风激撞而出,乃是东海流星奇门神功,碰到步功稍弱的对手,断然难以逃避这 剑势所带起的罡气。 白衫老者眼内陡风怪异奇光,好像或昔年吃过这招的亏,如今当然知道这招有巧夺造化 之妙,想那怪少年是武学卓越,怎么能挡过这招。 只见那怪少年唬吼一声,狂旋急转,浪蝶舞空,竟然欺进石剑田身旁,迎面而来的那么 沉雄奇重的罡气剑光,却丝毫无法阻挡他的身形。 “嘿!”的一声暴喝,功行经脉,气达掌心直拍在石剑田身上,石剑田骇然大惊,慌忙 运用内力护剑,忽沉剑上压力陡增,有如泰山压顶一般,“啪”地一声脆响,手上长剑,登 时一折为二。 众人至此不禁瞠目昨舌,心中喝彩不绝,只觉这怪少年,身形神奇迅绝,武学怪异玄 奥,的确错古今,无兴伦比。 白衫老者默思片刻,喟然叹道:“六龙丽千重复人世,也不过如此!” 石剑田怔怔望着地上那半截长剑出神,傲狂之情,早已一扫而空,他确实古计不到,当 今之世尚有人能三招这内便战胜了他! 然而那怪少年此时并不追击,转身踏向一丝三光剑,矜狂地道:“吾父是人中神龙,本 使者是人中神虎,你是信也不信?” 一丝三光剑怔得一怔,红红忽然抢着道:“你的武功是跟谁学的?” 那怪少年似乎害怕碰着红红的秋波,慌忙移开眼光,忽见倒在地上目瞪口呆,淌汗如雨 的郑祥云,哈哈一阵怪笑,移步过去,伸脚疾点他的“璇玑”、“中极”、“本神”等穴。 郑祥云乃是江湖上最风健的后起之秀,适才被怪少年一招点开阴经肺明等十余处重穴, 疼得心肉皆颤,比死还痛苦,换上别人定会裂牙惨嗥出来,此刻穴道一解,羞怒之下大吼一 声,爬起身,不分敌友,反手腾后拳直向那怪少年面门捣去。 拳头过处,蓬的一声,如中败絮,那怪少年毫不生气,笑咯咯地站立于地不动,衣袖如 灵蛇一般轻轻一拂。 郑祥云竟然无暇避势,顿觉混身麻醉难耐,气力全无。白衫老者忽然射出慑人神光,喝 道:“你是六龙丽千的正式传人?”他这时忽然想起怪少年早先那三招姿势怪异已极,活似 两条在蜈蚣的掌法,正是六龙丽人不传神法,“奇兽万宗掌法”内的“蜈蚣三绝掌”,乃适 才拂袖退敌这招“金蛇捕影”是也!“奇兽万宗掌法”中“灵蛇快拳”之一。 怪少年炯炯神光一触白衫老者的目光,整个身躯突如触电一般,寒颤几下,眼中闪出一 丝恐惧的神色,忽然闭上眼睛,转身过去,心中始稍为定宁下来。 白衫老者何尝不是这样,全身浸入冰天雪谷中,颤个不停,但心中却突而热血来潮,如 见亲人,因此怪少年虽没回他的话,却并没丝毫怪责之意。 一旁手抚残剑默默无言,茫然如有失的石剑田,骤间“六龙丽千”四字,立时有如雷轰 顶,刹时清醒,奇特的眼光打同怪少年身上掠过,心中整时鬼计潜伏,手中还有半截长剑, 随手一扔,情然离开。 众人正要怒喝去追,忽见怪少年猛然旋身转来,又眸神光莹莹,虎虎生威,皆惊然而 惧。 红红星眸射出惊异目光,只因她似乎觉出怪少年这种示威的神情,极是熟悉。 ------------ 第十七回 幽冥鬼岛 苍穹茫茫,天寒地冻,山静人空,天上一鹰冉冉独翅。 陇右祁山尽脉,蜀州岷山之巅,陡地传来满空嘶啸,一条人影直如天际龙般,潇洒飘 落。 朔风刮过树巅,挟着数声极为沉重的悲叹,只见那人是个衣衫褴楼,面带忧郁的少年, 双目凝空,虎泪晶莹欲滴,正是当今驰名武林,后起之秀龙野。 今晨离开寒玉凝井的隔世孤洞,便匆匆赶回血泪潭,适值石剑田群蒙围困之下,生死只 在瞬间,他虽生具侠骨义胆,不满石剑田的毒辣手段,却不忍目睹父亲就如此横死岛上,于 是不由得着急起来,心说: 这该怎么办呢?” 他一个人发愣,思索不出一个法子,只急得冷汗满头,空有绝世武功,到了这种进退不 能的环境,也是一无用处。 似此傍惶良久,石剑田已被蒙勇三臂剑的“七星聚会”剑阵逼入“困”宫,只要再耽迟 片刻,势将身首分离,横死在血泪潭不可。 他看的热血激腾,心胆俱冒,于是牙根一挫,使出六龙丽千的独步内功心法“玄龟丹 青”,俊脸登时变得有如玄龟胸前之甲,铁青中透出闪闪眩目的黄光,星眸圆如虎目,立刻 面色幻化,骤看起来判若二人,同时装风卖傻,搅乱战局,瞒过众人的目光。 解围之后,因平生从来未使出这种卑鄙下流的手段,是以羞惭甚极,无颜再回去见众 人,回忆前情,暗想生平光明磊落,义骨侠胆,今日却为解救恶贯满盈魔王,而干出武林人 士齿冷的勾当,不觉感慨万千,珠泪满腮…… 他不由万念俱灰,垂头丧气,蹒跚走向一条荒芜的小径,荆刺满地,寸步难行,正如英 雄末路,前途危机重重。 惨淡朦胧的月光下,巨灵似的背影,有点佝楼,宛如败军之将,尤如当年楚汉之争,被 围乌江,无颜回见江东父老的楚霸王项羽一般。 迎脸一座腐烂的小庙,孤寂寂地矗立在疏林中,庙内灯光微弱,使人感到惨淡阴森,如 一座幽冥域似的。 寒风凄凄,荒野凄凉,龙野触目微惊,推开店门,信步而人,两柱灯光迷迷蒙蒙着,抬 头一看,牌上写着“铁公神像”四字,笔力万钧,气势雄劲。 眼光下移,只见神像座下,一个魁伟雄壮的背影,端坐在青砖上,只因他面向内,故此 仅能瞧到那人负一支四尺长剑,身披一袭青色儒服。 龙野见到此人背上那柄长剑,顿时心头一震,情不自禁的往后倒退。 那人突闻履声,猛地转过头来,但见他剑眉星目,面有红光,银髯及胸,威严中不失潇 洒神采,竟是名震寰宇,邪魔闻风胆裂的北神龙天翔。 二人四道神光相遇,各自一怔,惊呼而出。 龙天翔乃是江湖上成名人物,脸色随即回复庄严,颔首道: “龙小侠何以会到此地?” 龙野痴痴呆立,宛如大海孤舟,茫然无依,心灵空寂凄然欲泣之时,突见此老,似乎有 一股奇妙的潜在关系,顿感心安意泰,说不出的欣慰,因此一时间,忽略了老人问语。 龙天翔何尝有这种想法,暗生诧异,又道: “老朽急事未了,恕不奉陪。” 回头过去,凝视地上,龙野随着他的目光瞧去,但见地上写个斗大的“死”字。 他心神一震,村道: “难道一代威震天下的神剑,会效孺妇之见,自寻短见不成?” 忽听龙天翔喃喃自语,声音极小,龙野不禁凝神听去: “人生如草木一春,县花一现,终究难免一死,然而何种死法才有价值有意义呢?”龙 野心头猛跳一下,这句话正是一针见血,深入他的心底,因此倍加注意,凝神细听。 只见北神龙天翔嘴角间微现出一丝凄凉的苦笑,神色间似悲似怨,一付英雄穷途未路的 神态。 龙野下意识地猜忖他定是穷思不得良策,眼看着他髯发苍色,目光朦胧迷离,蕴藏着无 比的孤独,凄恻,酸楚,谁说他是个叱咤风云,名驰环宇的一代神剑,顿生怜悯同情之心, 默思刚才他那句问语,由此疏忽了老人为何深更夜里跑到这宛如鬼城的荒山中,让人百思莫 ------------ 第十八回 魔门在望 茫茫大海,浪花掀起漫空嘶啸之声,怒涛似排出倒海般倾泻而下,轰隆之声,震耳欲 聋。 朝曦初上,狂凯旋空,一扇孤舟,蹒跚而行…… 龙野动劲划浆,首回处身在这种大自然的威势中,深感人的武功,纵有移山倒海之能, 但和这种自然威力相形之下不但风绚,而且更显得渺小已极。 舟行如箭,水珠激荡,幽冥岛已然遥遥在望。 龙天翔屹立舟首,回顾红红笑道: “令尊号为天文士,精通奇门易数,医道脉理,想来你对此道,定也深得真传?” 红红微微一笑,道: “易算神法个然也有耳薰目染,略知皮毛,但妓黄之术却是一窍不通!” 龙天翔双眉一宽,陡展喜容,道: “只要找出岛上通达之路,得见遁世门之掌门人地狱美人阴魂姑,即比已足,咱们又不 是要看病下药,何需懂得医道脉理?” 说罢放声大笑,声如宏钟,随波播送,传出老远…… 龙野微微一凛,北神此种举动,分明有意将行迹告诉遁世门诸人,以示光明正大。 木舟刚一靠岸,三人身形一展,宛如巨鸟般扑上岸来。 脚才及地,倏觉周围昏暗,凉风凄凄,龙天翔抬目看看岛外天色,风和日丽,碧空澄 澈,除东北天空,有数朵薄云荡漾不定之外,别无异样。 红红心中突然一动,郑重地道: “此阵外表似是依着五行六合奇数配置布成,其实乃是按棋象之局,九八七十地二格方 数,中间插珠炮般说出幽冥岛上所布阵法,不禁暗自赞佩,难怪当令武林之中,无人不首推 天文士和妙算老的奇门易数之学,震剑烁今。 又听红红接着说道: “现在呈等所处之地,正值马达中年,象飞四方之间,来人只要一入岛中,即踏死城, 退后一步,便入隍城,唯一生在之法,是假车在中营,鸳鸯马上攻,龙老前辈暂任“力” 职,尽力挥掌攻上面前六尺之地,连劈六掌,我跟他任饵……” 顿了一顿,粉脸绯红,羞态掬人,嚅嚅的又道: “所谓鸳鸯马,以莲枝之剑势,冲左右两侧三步之“象”位,亦即二根合抱大小之石 笱。 龙天翔朗应一声,扬头发出六股掌力,掌风如海啸潮涌,天崩地裂般,直向前面方地劈 地,一座黑压压的高大假山立时应手碎裂。 “轰轰”之声,如密雷贯耳,惊天动地匹响,以及漫天砂石挟着千斤巨岩四散迸射,声 势震得龙野及红红禁不住心骇神摇,一代剑神之内力,果真非同小可。 龙野与红红亦各暴喝一声,黑暗中,但见红白两道长虹,经天横耀,如神龙般地合壁往 连戳而出。 火星飞溅过处,巨响回旋不绝,如铜山东倒,洛钟面应两根石笱连根齐断。 巨响远处,清朗重现,艳阳如火,眼前的黑暗阴风尽皆消失殆尽。 龙天翔感怀的长叹一声,二年前要是身怀神算之学,那能轻易地被团岛上?白衫老者更 不致因而受到连累? 但闻红红娇若银铃脆响般的声音,道: “再往前十步便是棋轮楚河之界,此阵以象车概称,士炮概称,进退无踪,左右无暇, 咱们应以……” 话未说完,忽觉一阵阴风过处。 眼前幽幽地出现五个身披麻衣,手执孝幡的怪人,为首的正是遁世门文判殿的殿主红髯 老人,掌门鬼魔毕天寒。 毕天寒一见北神龙天翔,仰首凄声长笑,道: “本门还未发帖拘人,阁下竟自恃艺业,重犯他岛,嘿嘿,佩眼,佩服……” 不知是何使然,众人听他说话之时,只觉寒意袭上心头,皆感心悸不已,急忙各自镇定 心神。 龙天翔朗声大笑道: “老朽怀关一片虔诚之意,欲见贵派掌门神仪,难道有何不对?”语气蒙迈,大的有气 吞河岳之势。 毕天寒阴森森地接道: “幽冥之岛,如同鬼城地狱,生人一进,百死无还,你等三人除了那位姑娘乃是本门贵 客之外,其余二人,嘻,嘻,嘻——请一试本门之人间地狱。”语音如狼嗥鬼啼,震人心 ------------ 第十九回 地狱蕴机 且说遁世站教阴魂始以及文武两判,见那黑头鹰式相威猛,健羽如铁,两翅内面互且技 形如长剑白毛,立即全都面色大变,直似大敌临头,北神龙天翔目光何等锐利。 黑鹰消灭后,龙野夕然吐气开地,喝道:“毕殿主接把。”利剑突然一扫,罡气出处, 宛如狂涛奔飙,直有雷霆迸发之势。 毕天寒身躯急一旋转,避开对方剑铎,孝幡突地一抖一振,直似一条玉龙般当胸疾撞而 来。 这一记才用上他真正的本领,孝幡出手,四野风生,龙野适才连攻二百多招,伤敌不 着,亦战出真火,长剑斟斟一挥,一股无形的潜力随剑划出,六尺之内,剑势如虹,宛如布 出一道钢拦。 忽听一声“住手!”声如金梅互叩,荡人心弦,华天寒如斯响应,飘然撤退,龙野喝 道:“别走”如影附形,紧随而上,突觉白云罩下,一股阴法的鬼气当头逼到。 龙野霍然一惊,盘身一旋,跄然后退半步,定睛一看,不由得朗声讥笑道:“敢情是万 尊之体的教主要想赐教,龙某拜领了。”剑花一抛,红光万道星驰电射的划出一招“剑冲泰 斗”。 阴魂姑嗔道:“且请住手”教幡一圈一荡,把龙野的蜈蚣剑圈在内。 龙野顿觉劲道无法贯法剑尖,心头微惊,始知阴魂姑一身武学果然亦非同小可,当下使 出真气,刷刷刷的一连戳出数剑才化开对方来招。 忽又见一条巨影有如从天而降,来势速快中不失潇洪端庄之气,敢情是一代剑神龙天 翔,只听他哈哈大笑道:“教主如有雅与,老朽愿奉陪几招。” 阴魂姑面色一红,暗自气恼,又不愿再多树劲敌,道:“本座现有急事在身,必须立回 圣坛,此战仍以三百招为论。”语意已有施恩布惠之情,龙天翔微笑暗道;“休想拦拢老 朽。” 阴魂站又接着道:“活地狱乃本岛禁地,当世外人除了萧岛主之外,就是你们知道底 蕴,希望刀勿传漏出去。”转身将自己的孝幡交给岳山,道:“带他们到禁地后,马上赶回 圣坛,他们出岛之事,可叫教徒带路。”说着,转身疾向来路奔驰而去。 通世门中称得上第一把交椅人物眼瞧龙天翔那份轻功神妙无双,不觉动容,但神态之间 却反而更加倨傲起来,仰脸一阵凄然大笑,道:“曾闻中原北神开轼自成一派,各震江湖, 如今一见,果然所传不虚,难怪殿主甘拜下风,哈哈……” 但闻笑声如秋雨夜里的鹤呜猿啼一般,凄厉高亢,绕身不绝,听得人心中油生寒意,龙 野暗暗苦笑,可惜她面如古月,略露慈祥之状,吐出那种难听的笑声。 龙天翔见她张冠李戴,误认华天寒是就自己所败,暗觉好笑,其实亦无怪科她错认兖州 作荆州,龙野仅不过是二十来岁的少年,就是根骨再好,也难叫人相信他能胜过武功奇高的 毕天寒。 忽见冷云姑脸色一沉,笑容突厥,冷冷说:“你们所要见地人在楼外围里,不过教主只 允许你们进去,并没有担保安全,若是发生事故,恕不负责。”说完,目光自二人身上掠 过,又鬼声鬼气笑了一下,转身下楼而去。 龙天翔光越过栏竿,但见脚下百花缤纷,短草如荫,野树林立之中,隐隐现出憧憧人 影,因为林木环绕密列,林萌茂盛如伞,他目光虽则锐利如电,但也无法一眼看出林中之人 面目,四下清幽,直似富家花圆。 龙天翔回眸扫视四周,精细观查一阵,丝豪没有什么古怪之处,就是那些紧密排列地花 木亦不会依照九宫八封之类排植,但这妇人故忆说得那么严重,莫不是其间暗藏机关埋伏? 回头目注龙野问道: “龙野你瞧过片花园可爱什么特之处?” 龙野间言,运气连嗅数下,茫然摇头,敢情首先已打量过一阵,但因不能神算之学,以 为其间或者又是阵图一类,经龙天翔这样一问,想爷爷虽不精通此道,但亦不十分外行目下 既看不出,可见并无阵势摆出,于是断定那些花木也许蕴有奇毒,可是又出乎意料之外,空 ------------ 第二十回 幽心仙草 龙天翔仰天长啸一声,只见天空中,迷迷茫茫的云雾,被啸声冲激得翻滚旋转,可是那 只闪电即逝的缝隙,过后仍是阴霾翔重。 “护狱使者,你就拿去吧!老夫不原愿落人口实,披上不守信约的罪名……” 须知龙天翔是武林道上最敬畏的人物,后望崇盛,超过原时间仅升个时辰,在别人看来 也许甚为平凡,但在他的心中却是重大的过失,是以只好忍痛割爱赔剑补过。 冷云姑沉住那张满月似的脸庞,凝眸瞧着这个发须花白而英风不减的老头子,心里不由 一阵紊乱,因为龙天翔翻如此豪气,的确出乎她意料之外。 她乃是幽冥岛上第一交椅人物,精纯的武功,养成她自傲自尊。从不讲理论情的孤僻性 情,除了她的师妹教主阴魂始之外,从不理会任何人,但现在却为龙天翔的豪气所震慑,岂 不可怪。 正在难分难解之际,龙野已自急得团团直转,最后实在忍不住爷爷英名为此屑事受损, 大喝一声吼:“阁下未免欺人太甚。”飒然微风声中,欺身劈出一记强弩神箭直奔冷云姑撞 去。 龙天翔见状之下,勃然面变,眉目间隐泛怒意,大喝道:“龙野你敢来!”左手持剑, 右手劈生平最得意的雷霆掌。 他内力深厚,随手一击之下,威势就非同小可,看似轻描淡写,力道却是强猛已极。龙 野蓦感拳风一空,就知不妙,顾不得再攻击冷云姑,立即抽身向后飘退。 就在他疾速后退的身形,触及栏杆之际,那股强猛暗劲,己自挟着雷霆怒呜的潜响直撞 过来,龙野暗叫一声:“厉害!”急忙一提真气陡然又腾空而起,猛向前面欺去,轻飘飘地 落在龙天翔身后,但闻一声巨响过后,那片栏杆已遭余劲波及,少跨了一角。 龙野暗下乍知不已,抗声道:“爷爷,那妇人这般苛刻作为,焉能真怪孙儿无礼。 龙天翔怒道:“胡说!凡事该长则长,该短则短,咱们理亏,当然接受人家提出的条 件,至于罚得或重轻,自有他人去衡度,你如此胆在妄为,一旦扬言开去,岂不落了个以强 欺弱,蛮不讲理之名!” 此言一语双关,正面是指责龙野不该动手,反而却在表白心意给冷云姑,意思是说: “咱服输把佩剑赔偿前过,并不是怕你,而是亏理。” 冷云姑又不是傻子,焉有听不懂之理,不禁沉吟起来,此刻她若再强持下去,虽不怕天 下人奚落她心胸褊狭,不能容人,但对方即如此慷慨,使她心中总有点窘困。 但若是轻易放过对方,一语既出,重如泰山,万不能够反口失言,出尔反尔,正在游称 不决,眼角突然瞥见剑穗飘飘,心中登时一动,暗想本门目前各誊凋零殆尽。风闻此老单剑 挫败剑鹰帮三位那二代堂主,我若能居然将此老打败,本门威名岂不一振万丐!思念及此, 当下乃大声道:“阁下既然如此大方,小妇已感心满意足,不过泼水难收,今日难以就此终 了,异日小妇当宣布天下群雄知晓,正面与你过指,如你战胜,不但这笔帐从此勾消,而且 小妇亦遁影隐迹,反之,恕不客气,没收此剑。”说完踱步下楼,隐没不见。 龙天翔怔得一怔,陡然仰天一阵惨笑…… 锵的一声,紫龙剑脱鞘而出,但觉剑气森森,万道紫光犹如神龙冲霄而起,令人不寒而 悸。 龙野不禁失声赞道:“好剑。”忽见龙天翔身形一展,似一团轻烟似的揉升到那根奇高 的石苟,挥到如笔,石屑飞扬,四散迹溅,刻道:“中原龙门第四代掌门人龙天翔三败于 此。” 字迹苍劲有力,人石半寸,纵是风吠许洒变不会腐没。 龙野看得鼻也发酸,差点替这位了不起的祖父痛哭出声来…… 陡然钢牙一挫,痛下决心,凌空一跃,轻巧如燕一般飞上另一根石笱,劲贯指尖,破石 而书: “天缕传人龙野誓破此岛。”龙天翔回头一看,不觉放声大笑,神情顿时变得甚是矍 铄,刚才那番神伤之态早已飞散殆尽。 ------------ 第二十一回 雪冰神羽 四顾苍茫,烟海浩瀚,龙天似乎觉得身侧六七丈这外两抹淡烟,飒然飘落,心中一算人 数,猜忖是韦恨天,韦兰在兄妹。 就在这瞬眼工夫,忽然传来清脆的叮叮之声,龙野突觉心血一阵翻动,暗自一凛,循声 一看,只见楼上灯光,骤然增亮,敢情门窗自己打开,出现了一鸠衣百结,蓬首垢面的怪老 人,手持一根长可及民的白色鹅色,毛色洁白光亮映人,形状细长而失,宛如一柄软剑,那 怪老用这枝鹅毛当作拍尺,拍在窗缘上,故此发出叮叮之声。 龙野一看那根鹅毛,正是九华童子随身伴侣雪冰羽,不消说这怪老必是天鹅湖的人无 疑,只看他人虽还在二十多以外,但那轻如鸿毛的毛羽拍窗之声已能震慑人心神,功力之 深,可想而知。 龙天翔艺高胆大,只见他身形又是一幌,打斜刺里飞窜而去,转眼间已隐没在楼房下的 花木影后。 龙野记得爷爷的交待,当下不敢怠慢,乃长吸一口真气,如鱼戏水,以怪异身形,闪电 般追将上去。 那位天鹅湖怪老此际凝立如山,纹丝不动,嘴角挂着一丝微笑,窗口又缓缓出现一人, 面如重枣,颔下长须及腹,正是万乘之尊的雍正。 这时月亭已睛缓缓自中天,淡白色的便华,丽落在花木上,宛如披上一袭转冷如梦的银 沙。雍正双目如剑,四下一扫,道:“天鹅先生,你可发现有猫进来么?” 树影下的龙野首先感到一股忿怒之气,直冲上来,何方狂徒,胆敢如此奚落于人,将自 己这群人讽为猫儿…… 但天鹅老怪却自傲得很,闻言之下并不投他瞥,更不同吐出半点声色,却仰面一声长 笑,声澈云空,随风摇曳,历久不绝。龙野剑眉一皱,后说:“看不出这厮好充实内力,方 才还以为是一个等闲这辈呢!……如此说来要在五招以内得手,象是不可能。” 笑声甫落,雍正双目含威,喝道:“大胆狂徒,竟敢侵犯寡人清静……” 话犹未完,猛听一声长笑,震破周围空气,千里俱闻,这一下不仅雍正颜色一变,就是 天鹅老怪亦不微微移动身躯。 只见楼下花影中,一条人影宛如冲天神龙,枭枭上升,龙野凝目看去,正是爷爷龙天 翔,当下连忙抽出蜈蚣剑,焦雷似的大喝一声,随影而上。 龙天翔身形犹自直升,蒙蒙月华下,剑呜一声,一道森森紫光犹如神然般暴现而出,原 来他已拨剑在手,光是这种威势,已不愧剑神之尊誉。雍正老状之下面色一变,已看出来者 非泛泛之辈,连忙撤剑出鞘。 北神龙天翔冷目一视,窗户宽仅六尺见方,心知欲冲进去并非易事,因此并不稍中耽 阁,剑一出鞘,便展开断江裂岳八大剑,身剑合一,一式五雷震岳剑气具施,如猛虎出栅般 横冲。 雍正心头一震,生平还是首次见到这种威猛剑法,天鹅怪老忽然左臂一挥,雍正立即好 像腾驾雾般的被轻轻送退丈余。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北神龙天翔己运足真力,欺进窗缘,蓦然虎吼一声,响震四野, 剑尖突然巨响一声,剑气如虹,直如雷霆骤发,乾坤为之一震,这一招勇不可挡,纵然往返 千军万马之中,也能杀开一条血路。 天鹅怪老凝立如山,等到风力压体,倏然举羽一划,一股潜力直冲出去,风声呼呼,威 厉异常。 这根雪冰羽乃是长而软的兵器,纯自天鹅湖中的雪冰鹅翅膀拔出来的,堪说轻如无物, 柔软如丝,但天鹅怪老却能以内劲贯注使之坚硬无比,击石成纷的硬兵器,不由不叫人惊 佩。 剑羽猛然交击,发出一阵龙吟虎啸之声,在四野回绕不绝。 龙天翔右臂一震,闷哼一声,身形往下直泻下去。 这下要震动了花影树荫下,遥遥观看的剑鹰帮四位第二代首要人物,禁不住面面相观, 惊骇异常,北神那套断江裂岳法他们看后确实是惊弓之鸟,闻风丧胆,衷心尊称天下无双, 殊不知今霄竟被一位不闻经传的老人震退,此老功夫之高,真叫人难以置信。这时的龙野已 ------------ 第二十二回 力拼群魔 龙野又听了一会,已辨出来骑顶多不超过五匹,只那车轮轴的声音,却震得四面山谷回 应环响,仿佛千军万马,奔腾逐跃一般。 他不由凛然戒惧起来,因为这个沉重的声音,可以辨判断出来骑他载价量极重,别的他 都不怕,就怕这是雍正的诡计。 试想雍正是九玄之尊,今晚不但痛失霭芳幽心草,而且尊严扫地,他既是阴沉高傲之 人,岂肯如此算了?说不定他先命今天鹅怪老缠住爷爷,然后叫皇宫全部高手,一齐扑灭爷 孙两人。 越想越觉有理,他不由开始紧张起来。 且说十里梅园,南海观音古庵中的那位冰心花貌孤芳自傲的陆姑娘她讶然望着面前这位 酸泪勇眶慈爱苍老的老尼。 自她痛失良侣,失魂落魄的到了此庵十几天来虽觉这位老师傅十分慈祥,使人有亲切之 感,然而每临黄昏总见她临风洒泪,刚才闻我悲伤悲怨,又勾起了她伤心的往事不消说她过 去的遭遇,亦必和我一样。 突觉一阵心酸,起身起到窗边,轻启窗格凭窗遥看旷野的景色。晨风轻送,有种苏醒的 感觉悟贞老尼喟然一叹,轻轻过去,道:“往事已深深地烙印在伤心者的心灵上没法磨灭。 纵然有青声木鱼朝夕相伴,也难以消念缅怀浸弱凄惋枪伤。” “陆姑娘年翠容貌,还怕找不到一个知音来抑郁解愁。”老尼说这句话时,神情极不自 然她偏不愿位年纪轻轻的姑娘遁人空门受苦,不得不将自己对爱情的观感道出。 陆姑娘怅然叹道:“有时这样想过一次,说着眼泪又朴籁籁地流了下来,我随时激动, 惭愧地扑倒在他的灵案前,求他在天之灵,宽恕我起了这个邪念。” 悟贞老尼心中感动之极,事实地演变,说说她的坚定不移并不是愚笨,而是神圣的伟大 的。 陆姑娘继续道:“虽然他爱过我然而却以最纯真的感情相处十天。天荒块老,海枯石烂 我永远记得这温馨可贵的十天。” “他并不是世上的美男子,仅仅不过比常人潇洒一点而已,然而那种磅礴凛烈的气魂, 足令任何人一见倾心,如今虽已离开人世,但是他的气魄仍然束着我残酷的性格,否则目 前……老师傅,你也许早已死在我手中。” 悟贞老尼虽觉惊讶,却并不恐慌死在她寒冷的心灵中早已失去它的份量。 “最叫我良心不安的,是我间接的毁了他……” “记得那一个清朗寂静的早晨,他不知受什么刺激,突然癫地跑到寒玉山,与我师父相 遇……两人一言不合,交起手来,就这样被师父打落在无底深井丧失性命……” 语音说来凄凉神伤,婉转动人,悟贞老尼慈目中也凝闪着满眶泪光,轻轻拦住她的腰 支,道:“好孩子,你的不幸直能让闻者怆然泪踪,不过你是个不平常的姑娘,当然知道徒 自哀伤,无益身心,我佛慈悲,会赐给你寂静的安祥!” 说着转身过去,再度拈起剪刀,陆姑娘轻喟一声,神情立时变得庄严穆肃,扶坐云床, 面色立时平静得出奇,刚才那满怀悲切之情,已都消失。 悟贞老尼左掌握住她的秀发,右手紧握剪刀,待要执行削度,忽然心中一动,缓声道: “只此一剪,归依空门,七情六欲,一概扫净,但贫尼真想在削发之时,一闻姑娘谓他究竟 是指谁?阿弥陀佛,我佛善慈悲,怒我多嘴。” 陆姑娘离言不已,心弦复又颤动不已,微一犹豫,伸手人怀,取出一块精致巧小,檀木 刻造的灵牌,牌上雕有一个负手背剑的心子,轮廓分明,俊朗照人,逼真已极,公子胸前刻 出“龙野之灵”,刻的整齐精致。 悟贞老尼取出一看,眼前顿然飞来一片阴暗的云翳,一阵昏眩,几乎晕倒下去,幸而陆 姑娘身怀上乘武功,耳目极是灵敏,霍然惊觉,暗运真力将她找找回原地。 她讶异地问道:“老师傅你怎么?” 悟贞老尼精神麻木地喃喃地道:“就是他?” 她点点头,令人怜惘地笑了一下,惨然道:“是的,看相貌应该是福禄深厚的,殊不知 ------------ 第二十三回 发生肘腋 两人身形乍分便合,石剑田面色凝重,宛如碰上平生大敌,不得不沉着应付,他在剑术 上果然有惊人的造诣,是以利剑出处,鬼哭神号,在使人为之震惊。 这等高手拚斗,差之毫日,便谬以千里,龙野先机一失,全盘皆墨,石剑田抖撇精神, 运剑如风,脚下如行云流水,刷,刷,刷一连数剑,没谲云危,辣无匹,把龙野连退退寻 丈。 龙野一阵冷气值冒,暗想虽说自己先招一失,但对方一上手,便如魔附剑,大露锋芒, 直教自己难以招架,这种剑术,这等功力肖莫怪他横闯天下,所向无敌了。 想到这里,念然内心一凛,心想:“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大义灭亲,维护天地间浩然之 气啊……”登时面容一整,一派严肃容貌,蜈蚣剑自然而然动浮出盖世神威,如司剑之神, 一剑在无,剑气凌云。 石剑田陡然感到磅礴正气,沛塞周遭,不禁魔志消沉,只觉面前一片正义样光滚滚而 来,锐不可当,不由缓缓后退。 龙野这一运剑,心中顿然大悟,神情更是乘正守诚,毫然一丝杂念,敢情这时陡然领悟 出一些诀窍,一时剑光盈空盘绕,剑气势重万钧,有如万雷交错潜响,周际地面沙飞石趟, 漫天断草,飘荡空中。 三百招眨眼即,石剑田越来越觉不支,绕场退到山弯处。 这时龙野的剑术有如日月长辉,万里俱照,但过了三百招,只见他双目含威,舌绽春 雷,大喝一声,脚下一错,一记“西山炎阳”宛如奔雷击电般击中敌剑,石剑田但觉耳呜心 跳真办枯,竭东注剑震荡开去,虽然不会撒手,但已户门大开。 天色陡然大变,一道眩目闪光一幌即逝,一声霹雳猛雷四山俱震。 却见龙野面悲愤肃穆,浑浑剑光一敛,化为一道长虹,剑射石剑田敞开的门户。 石剑田立时亡魂俱冒,急提残余真气,连忙使出东海流星的“云泼幻变”,身形极古怪 地转了一个方位,避过凶锋,他本想施出三个方位,再换口真气,使出剑膺帮与敌俱亡的剑 路,谁知这刻内力已竭,是以仅能拉开一个立位,便觉双脚如负千钧,难动分毫。 龙野喝叱一声,一记“剑冲泰斗”,如影随至,直取咽部,说时迟,那时快,石剑田陡 然厉喝一声,利剑随手扔出,划出一道锐啸真冲龙野,双掌更孤注一掷,扫出剑鹰帮食誉一 时的“气三千”绝命掌,顿时四周风力潜激,径向对方猛撞。 他武功本深高,这两着又是孤注一掷,所有余劲残力俱皆运于剑掌,其势不但迅速绝 伦,而且妙在恰值龙野递剑劲力将尽于际,也就是,一招之间身形最迟滞的时刻。 龙野去势绝猛,冷不防他尚有此玉石俱焚的绝招,连忙脚下旋个方位,勉强避过迎胸射 至的东洋剑,但觉那袭来劲风,刚烈中并有阴险的味道,令人有些魂失魄之感,龙野猛沉胸 前微微一窒,神志倏然一楞。 经此一来,手臂不觉坠落将尺,蜈蚣剑直取咽部,陡变为刺向对方小腹之上。 只见利剑过处,血光暴现浅,剑鹰帮主石剑田向前跌撞几步。 真目厉声道:“你这就算胜利了么?……” 龙野强运一口真气,强自镇定体内纷乱陡变的神志。石剑田满身都是鲜血,那对眼珠几 乎要突出眶外,仰天厉吼一声,厥状惨至,猛沉眼前一黑,一时支持不住,跌倒地上,惘考 我云腾涌的天空,一切的理想和追求,终于变成了空洞。 前面是一片黑暗,石剑田挣扎似地厉声一叫,声音凄厉已极,使人不禁毛骨耸然。 这叫声直如一把利剑,迎胸射入龙野的心房,他也如响应,闷吼一声,踉跄可退一步, 神情账惚,如痴如呆,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 轻风凄凄如泣,衬托着石剑田的喘息,沉重的吟呻声,周际更显得一片凄凉。 阳光眩目,再加上痛苦的呻吟是多么单调与恐布。 石剑田挣扎断续的哺哺自语,有如幽冥地俯发出的声音道:“……这样的死,我难道就 这样的死了?但我死得不瞑目……怎样也不甘愿……正义……正义……我领偿了……它的内 ------------ 第二十四回 恩怨难分 过了半晌孙大真郑重的道: “血债血还固是人之常情。知过能改便是圣人,那蒙面大汉浪迹江湖如受良心谴责,日 后遇上还黄兄剑下留情……” 孙大真的这番话,深深地感动了黄勇,面上流露犹疑之色。 适才那条黑影如飞絮般落在孙大真和黄勇二十余丈的树阴后,一对炯炯有神的目光瞬也 不瞬的盯着两人。 孙大真的声音清析的传人他的耳膜,激之情在胸中涌起只因相距近飓尺,故尽力摄神静 气的侧耳细听。 只见黄剑勇眉深锁,一阵叹息道: “孙儿金玉良言兄弟心头,惟师仇如山,兄弟恐难抑止得住!”说到这里,连挥手中半 截断枝,激动的接着道:“兄弟凝遭闵山,变成孤儿,在京城中当名童仆一日三餐难饱,且 堂受主人毒打,只有丫环春香姐待我最好……” 隐在树苗后的黑影听到这,惊然一惊,暗忖: “黄勇的遭遇一样,他能走正义之途,唉!我却成长人世的魔头……” 黄勇沉重的语声又飘送过来: “一日,春香姐袒护我而激怒了主人,竞遭毒手,在悲愤激怒之下,主人猝不及防亦为 我随手捞起的尖刀贯胸而死。 夜深人静,惨嚎声惊动四邻,因此落荒而逃。 路途不熟,后有追人,情急之下跃人护城河,随波逐流,总算逃出虎口。 上岸已筋疲力竭,举步如蜗行,迷朦中失跌入先师遢留秘笈的深坑……。” 黄勇言及于此,摇头叹息! 孙大真亦为黄勇的这番坑坷身世嘘嘘不已,安慰着道: 黄见这番遭遇,焉能说不是塞翕失马,天助人助! 黄勇接着道: “兄弟末途逢此奇缘,为怀念春香姐,立誓今生不与女人过招,终身不娶。” 孙大真到情的道: “人世间恩恩怨怨轮回不息,我等能守正不阿方为人敬重,兄台不应胸存见才是。” 黄勇脱离人世,孙兄试想:先师遗志,兄弟岂能不遵?” 这番话道来豪气万丈,令人暗暗钦佩。 隐在树荫后的黑影面现惭色,忖道: “他仅得先师遣宝,即能人此忠贞师门,乐怀难忘,我呢?恩师终日皮鞭下救出我的性 命,且蒙授技,怎对得起先师地下英灵……” 黄勇的话音扎断了他的思潮,只听到: “孙兄高雅之声,想不到见光弟之贩夫俗情。” 孙大真灵言长笑一声,声如宏雷。足可震撼山岳,可见内功已臻相当火候,声落接着 道: 如黄见所言不差,师门思重如山,纵然粉身碎骨,亦难报于万一,不瞒你说,小弟生性 恬静,生平嫉恶血腥,但每忆及少林寺所侮辱,内心总惴惴不安,日在遇上剑鹰邦那批魔 徒,真不知如何是好?今夜恭黄兄闻教言,直感愧对师门,无地自容!” “孙兄过谦了,就以孙原那份浩然豪气,已是弟所不及!” 孙大真赧然一笑,道: “多蒙黄兄夸赞,黄兄已得飞驰十三侠真传,小弟怎能望兄项背……。” 提起先师,黄勇感歉的道: “以先师当年盛誉,竟受挫于蒙面大汉,实令人不解。” 孙大正色道: 过招胜败,决定予武学造诣,但据本门达摩院长老天觉祖师伯分析,南摩陆老前辈以剑 术称雄中原南半壁,剑术早达神化之境,而剑鹰邦文兵堂主洛普的武功,不过他老人家相 若,但洛普却能在九十九招上击败南魔,岂不矛盾?” 黄勇并末答话,反问道“ “孙见可知先师何以会挫败于蒙面大汉?” 孙大真还未答话,黄通接着道: “以兄弟猜测,先师一见那蒙面大汉他使剑招竟是八九十年前震惊武林天下的六龙严千 唐小范的“断江裂岳八奇剑”故一经交手,在心里上已输上一等,所谓先声夺人,十三位先 师可能就吃了这点亏!” 潜伏在荫暗中的黑影,气时面露怔仲之色,眼中泪光莹然,胸中激动万分,一项久藏的 疑问也澄清了。 这立在二十余丈外的黄勇——近年来崛起江湖的飞驰十三侠的传人,并非虚中生有,而 ------------ 第二十五回 谁是南魔 龙野飞卷出洞,只见那老者依然到地晕迷不醒。 他惊戒地驶目疾驰,夜风吹拂,满空是星河烁烂,大地静寂无声。 龙野长出一口气,俊肩却已一片羞红,暗斗一声:“惭愧。”还身进去。 靠着他炯炯有神的双眼所发出的神迷,在黑暗中摸索前进,深人半里多路,龙野突见前 隐隐透出光亮。 于是放松脚步,有如幽灵鬼影般,轻飘飘在黑暗中一闪即逝。 “飒”的一阵微风飘过,龙野快逾飞步般在空中划出一道孤形,无声二息地四肢使出粘 劲,互贴在黑暗潮湿的洞顶蜈蚣剑在那一刹那以已归鞘。 先前在途中隐见的光亮,竟是发自隧道尽处,一片方圆十丈的石地,挂着数十个绿色笼 灯,绿沉沉的,映得发眉都青。 石地中间是个大祭坛,坛上插着数十面绸有黑鹰孤剑标志的三角旗,碧光映目,令人感 到庄严百寒酷,到处浮现阴森惨惨的气氛。 这际坛下面有二十余人排得整整齐齐,高矮俊丑,肥瘦老少均有。 龙野一气之下,已看出缺少三人,一是石剑田,另一位人是银衣少年。 正惊愕之间,忽紧依壁角之处,有一座只可容两人并肩而过的石洞。这时数人鱼贯而 出。 带头的是个长发披肩的中年人,面带煞气,威势不凡,龙野凝目细看,却是他痛入骨 髓,却又蔼慕万分的龙射英,即是石剑田”。 石剑团身穿一件黑色长袍,前心背后,均绸一条金线大鹰,张牙鼓翅,爪下抓着一柄长 剑,然后是银衣少年,更后是一个怪面狰狞,白发白眉的满者,和一个枯瘦老叟。 石剑团昂步走到祭坛案后,巍然的坐在太师椅上,银衣少年等三人都在椅上径自落坐。 石洞中一片死寂,鸦雀无声。 龙野暗自凛然,剑鹰帮这种“开香堂”的威严气势,远非一般江湖邪派所能望及。 这时只见银衣少年先和枯瘦老叟,狰狞老道低声耳语一阵,待两老颌首,然后起身对石 剑田道:“总坛座下,三大“内天卫”伍稼青,奉总教主之令传谕给帮主” 龙野暗为惊诧,看下出伍稼青年纪轻轻,职权却如此之高,这种“内天卫”之名称,在 中原门派中等于护法使者,取位稍逊掌门人,但权力比掌门还高。 照这样看来,那枯瘦老叟和狰狞老道也全是例人三大内天卫”之内,武功必高于石剑 田。 石剑田却看也不看相稼青一眼。脸色一片冷傲漠然。伍稼青显已微嗔,大声道:“执法 堂主卞雄,文兵堂主洛普,及武行堂主等惨死之事,帮主应有个交待?” 这等情形龙野看在眼中,不知何故,龙野对于伍稼青已生出极端厌恶的感觉,将于石剑 田却同情起来。 石剑田死灰的脸色,却毫不在乎,只冷冷嘿了一声。伍稼青眼瞧石剑田这付神色,冷笑 一声,道:“总教主命帮主及三位堂主务必夺取“霭芳幽心草”之事,帮主不但未竭力尽 职,反而竞潜藏行踪不回岛,以导致宿仇遁世门得到文士萧苍石的暗助,在短朝之前,练成 了阶地狱中所归望的潜劲流毒,此番过错,你虽一帮之主,但帮现无私,你应全盘负起!” 石剑田耳闻道世门已练成绝功,身躯微震,眼中流露出异样光辉。 他既情于由此一来,本帮将遇到继洛一谷之后再度受挫,但也喜于剑鹰帮若因此而亡, 不啻助他跳出罪恶的旋涡。 这两种极端矛盾的思潮,使得向来阴沉狡猾的石剑田,也不禁感到内心阵阵翻腾。 可是洞顶上的龙野却听得迷惑之极,按天斗士萧苍石乃是一位正派隐士,焉会帮助幽冥 岛遁世门完成此杀人祸世的勾当?耳畔又传来伍稼青的声音,只听他道:“不过总教主还念 帮主一向尚还忠心,才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枯木居士与品心道长二位内天卫帮助,率 领坛下二十四位术帮高手,按照此谕行事。 伍稼表探手入怀取出一卷黄经,离座移步,双手平伸,恭恭敬敬送到案前。 龙野眼睛睁得比银铃还大,微感焦灼地忖道:“剑鹰帮此后一切意向,全在那卷黄纷之 ------------ 第二十六回 乱处惊魂 再说在那个峰顶石山上,清净深洞中的北神龙天翔,双眉皱合,头上,白气腾捏,分明 是在运功调息。 这时万籁静寂,龙天翔,台净明之极,猛然间洞处响起一阵英呜长嗥的响声,其音嘹亮 之极,洞壁也为之微微震动。 英鸣声尖锐地飘飘送人他的耳中,直刺心房,龙天翔身躯一震,忽地睁开双眸,期霞第 一缕的光辉已射到昏黑洞中来,天色已经破晓了。 他疾盖一扫石床,空荡荡阒,无人,那有龙野的身影?心叫一跳,他抖了抖衣袖,双手 轻按石床,身形疾快神妙地飞出洞外。 洞外艳日丽天,朝雾丝丝如釜上蒸气,他四下大声喊叫:“野儿——野儿——”声如洪 钟,十里之内畏皆清晰可闻。 然而回答的只仅是山谷的连绵回响。 龙天翔忽感到一种不祥的兆头,不禁心惊肉颤,赶忙闪身回到洞中。 果然不出意料,洞壁只剩着自己的佩剑,迎着旭光,闪着万缕银光,那柄蜈蚣剑已不翼 而飞。 他犹如失足想道:“这孩子,也太草莽了,叫我何能放心呢?万一落入敌手,岂 不……” 想着,一定神,目光横扫,四下搜望了一下,忽见案上纷条翻飞,墨迹斑斑。 龙天翔心中一喜,疾步上去,只见上面写道:“冥岛道世门出山,野儿暗跟探察。 这一点发现,一阵阴影罩过龙天翔的心扉,情况为之紧张起来。 据龙野以前所述,遁世门匿居息影幽冥鸟的缘故,乃在秘密磨练活地狱中的绝世高手, 令遁世门突然现迹海岸,证明他们已练成了“潜毒劲”的夺世劲功紫。 不过这位神剑震乾坤,所向披靡的北神龙天翔,并不怕恨这种邪门技俩,也不是紧张地 和冷云站的决战期到了,而目同因为剑鹰帮已倾巢而出的迹象,他担心武林中实力不足为 敌,加上通世门劲敌,中原情势之恶劣,他的两眼犹如的扰起,木然望着纸上字迹。 山峰澎湃涌上潮,声如万马奔腾,在这静寂的早晨,听来是那般的雄壮凶猛……龙天翔 深吸了口气,髯发拂肩,苍眉轩动,奋然一跃,取下壁上的紫龙剑,疾飘出洞。 海风迎面吹拂,予人一种清新的感觉……龙天翔毫不思索,向北凌空猛扑而出——然而 龙野的影子,宛如泥牛入海,一去不见影,一天,二天,三天……一个月的日子已然逝去, 但是宙间就好像失去了吟啸剑影。 相反的。武林中这短暂的时间内,已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 遒世门的气氛,已闪电似地攻破了祁山天柱峰的太阳官阵,活擒妙算老。 之后,又转而指向东南方面蔓延,所过之处,只要让他们知道摆藏有异宝的武林人物, 不论正邪黑白,无一能逃得地魔掌的夺取残杀,遍案累累,血染中原半壁,比之三年前剑鹰 帮出世江湖时猖獗毒辣何止十倍。 但是在这逝世门魔氛猖炽之期,剑鹰帮那一方面反而掩旗息鼓,悄无声响宛似剑鹰帮的 凶锋淫威,已为逾世门的声势所慑服! 不过,武林道人物对于剑鹰帮这等不寻常的举止,反倒升起怯惧的戎心,只因他们见识 过剑鹰帮狂妄蛮鲁的真相,绝不会这般不战而退示怯于敌,目前这等一反常态的静息,只是 暴风雨欲来的前北! 凡是遒世门行凶之地,北神龙天翔一得消息,总是不放过机会的兼程赶去,可是遁世门 行动迅快神秘无伦,有若鬼魁,当他跟着到达时,惨案已经结束了,留下的只是那些修不忍 睹的现场。 血案一件一件的增加撑起了龙天翔愤怒的火焰,同时日期一天一天的过去,好像渐渐加 添失踪的龙野之危机,他便尽了数十年老江湖阅历的全身解数,弄得精疲力尽,还摸不到遁 世人物的衣袂和龙野的踪影,于是这位刚烈倔强,自尊心极重的老剑神,仪容日益憔悴。 精神也渐崇靡。 是日,龙天翔已循踪追到湖北古道上的一个市集,这集镇虽则规模甚小,但想是当道中 重要地位,倒是人马拥挤,热闹非凡。 ------------ 第二十七回 三击桐棺 沉沉的大地笼罩在黝黑的夜幕里,一点声息也没有,从这夜幕的破隙处,透过少林寺殿 中的灯光,煞是凄凉,煞是悲寂。 这时少林寺外表上安谧如故,钟声沉宏两声之后。便戛然中止。 第一座大殿上阒然无人,只有香烟袅袅,缭绕空际,第二座大殿也是一样。 这两座大殿上的高手,此时已全部奉论伏全寺重地。在第三座大殿上,虽然极为肃静, 但人影幢幢,为数不少。 当中是语流禅师,手持拂尘,背挂长剑,后面有四名僧童侍立,旁边是他的二师弟惊玄 和三师弟悟真两位大师。 另外四位掌院长老分作两排,肃穆而坐,左边是悟性长老和悟世长老,右边是悟云长老 和悟凡长老,这四位监院长老年纪均在四十以上,可算是三十四代高手之精华。 悟海禅师沉重而肃然地道:“本门今晚情势之劣,为开山立派以前未有之事,二师弟守 卫在仙迹谷和三师弟戒备的镇魔岩,俱都被敌人冲破而退进总坛圣地,还有悟修师弟镇守的 一线天,也曾一度乱钟报警,现闻本守千里钟声召令回来,伏守大门,最可忧虑的是天觉师 叔镇守居的灵泉峰,三报急钟,本座半时辰前已下论孙大真前行辅助,却一去音讯杳然,那 位师弟自愿前往察视?” 悟真大师立即禀道:“弟子请论!” 悟海禅师颔首道:“三师弟要去最佳不过,但是敌机四伏,危险重重,尚希倍加小心, 若有意外速以本门钟声报警之法,报告一切!” 悟真大师合什道:“弟子敬领法论!”还身悄然引退。悟海禅师疾驰到大门,只见八位 守僧之中,一位虬髯绕颊,相貌威猛的僧人,迎面走了过来,合什道:“悟真大师兄欲往何 处?” 悟真抬头一望,认得是悟修大师,连忙合什道:“灵泉峰情势不明,奉论驰往一观究 竞。 说话间,身形可没停住,宛如一阵轻风般闪出正门,霎时消逝于转角暗处。 悟修虬髯猬立,含怒自语道:“遁世门是什么东西,竟然使本派如此剑拔……” 怨语未完,忽然中断,豹眼圆睁如铃,愤然直视旷地,敢情在那旷地尽头蔽荫之处,徐 徐出现乳虎般大,双目绿炯炯的黄毛巨猫。 那巨猫口中咬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摇头摆尾地走到旷地中央,一张口放下那颗头颅, 陡然昂首向月,长嗥三声。 但闻那三响“咪——呜”一声,如秋雨夜里的恶狼长嗥一般凌驰高亢,绕空不绝,听得 人心中寒意油生。 悟修大师武功那么深厚之人,闻声也感到满肚子不舒服他怔得一怔,忽然大怒道:“这 是谁家养的恶猫,挖了死人头颅,还敢来佛门圣地撒凶!” 一边暴喝着,另一边倒提方便铲要去赶。 这时那只巨大黄猫长啤三声之后,又绕着那颗血淋淋的人头走了三圈。 忽然那七名僧人之中,一位高声叫:“悟修师叔慢着,你瞧那只巨猫是适世门倚为护法 使者的黄猫么?经对月三嗥,绕人头走三圈,不正是他们将倾师出现的血染符么?” 悟修大师虽然技高胆大,骄羁不群,但闻言也为之一震惊,回首一瞥,那出语之人,乃 是一位面如满月,气宇极是不凡的少年僧人,正是悟海禅师座下嫡传的大弟子修归。 跟着听修归惊噫一声,道:“师叔请看,那黄猫所咬的人头,好似天觉祖师叔的……” 悟修大师问言大吃一惊,凝目瞧去,只见那颗人头血迹膜糊,辨别不出五官大窍,但那 对细长的修眉,可真有点像恩师天觉大师的……” 须知天觉大师生性慈和,不与物争,却单传悟修一徒,而悟修虽然磕傲不驯气暴戾,独 对授业思师敬奉如神,百般驯服。 这时骤见那颗人头似是恩师的魁首,当下大叫一声惨裂惊人,挥着方便铲飞身大步赶 去。 那只黄猫一瞧人来,又是一声怪嗥,丢下人头,转身奋力一窜,疾如流矢离弦,直射入 左侧十丈外的山洞。 悟修大师赶忙捧起人头仔细一瞧,但见那颗人头满布猫爪伤痕,血迹斑斑,根本无法辨 ------------ 第二十八回 杀劫紧迫 素月银辉,凄寂的照射在嵩山少林寺“超渡楼”头,三个斗大金字,反映出惨淡的光 芒,光滑的知楼,罩在一片恐饰的阴影中。 气氛是如此的令人窒息…… 超渡楼内,少林掌门方丈屏气凝息的注视着面前神秘的桐棺,他见那风姿绰约,满身素 白衣裳的“地狱美人”阴魂姑,如幽灵般缓缓升起,姗姗走来。 少林掌门悟海掸师不期然退后三步,但却又忽地凝立如山,纹风不动,他光亮的头却白 气腾腾,敢情他忽觉满身灼热,头脑晕眩。 但悟海禅师乃佛门一代高僧,定力超人一等,心知情势不妙,潜运佛门至高般若神功相 抗。 可是他神智间却越来越迷糊混纯…… 这时“超渡楼”外,忽地出现了一条笔直的身影,脚不沾地,悄然飘飞而至。 来势看似轻缓不速,其实迅捷无比,震眼之间,已飘飞到小湖之畔,又轻一跨步,居然 越过十多丈阔的深水。 来人身形丝毫不停,直欺至石楼大门。 此际苍穹掠过一杀乌云,掩遮了天上月华,大地立即陷入一片乌黑,来人敏感的一转 头,目光射出。 他正是饮誉武林数十载,盛名历久不衰的北神龙天翔。 只见前边一个模糊的影子,宛如秋朦雾的幽魂,无声无息的逼到。 这堂堂一代司剑之神,差点不敢相信,凭自己的耳目修为,居然有人能够毫无声息的到 身边,若非嗅到一股阴森森的气味,几乎无法查觉。 龙天翔惊异之余,心血一动,一移步,旋身挡在石楼大门中央,沉声喝道:“何方人 物,暂留贵步。” 那人并不答话,阴沉沉地打量了龙天翔一眼。 龙天翔神目之中,暴射出二道形如利剑的精芒,注视对方。 那人却是个如鬼一般狞狰可饰的怪道人,怪道人看了龙天翔一眼,忽然左右一阵晃动, 双手一分,十指外弹,十缕劲风遥向龙天翔胸腹间的大穴袭至。 怪道人淡淡一出手,却劲风如削,拳势飘忽已极,龙天翔门目一观,居然无法摸准敌人 十指虚实,不由得毫情激发,铁掌倏然一拍,印敝右腰,同时猛一移步,避开对方虚玄莫测 的攻势。 怪道人一声冷笑,脚下不动,胸口忽然闪陷数寸。 龙天翔不由大吃一惊,想不到这但不见经传的怪异老道人,敢硬抵他这一记厉害已极的 掌力。 但是龙天翔是个江湖上的大强家,生平大小恶战,不知凡几,一见对方胸口内陷,心知 厉害,不敢进,身形侧上,掌势一变,“指扫六合”,一股雷霆般的沉猛雄劲“砰”地击 出,朝怪老道面上奔而至。 那怪老人忽然身躯转旋如风,移向一边,右掌斜拒对方掌势猛击之力,“蓬”的一声巨 响,两人掌力刹那间已告交实! 龙天翔但觉胸中血气一震,被震得身形退出半步。 怪老道又是一声冷笑,双臂一分,猛然外移三寸,霎时满天都是掌风袖影,龙天翔身形 退出,体重失去平衡,显然如游渔般倒退三步,已入石楼。 龙天翔暗暗心惊,忖道:“这怪道人一连施出东海招式,可是从没闻过东海有这么一个 出色的人物!” 思索之间,怪道人身形如旋风般,卷进了石楼,只是神色之间,依然一片冰冷。 龙天翔不等到对方发动攻势,面泛寒霜,大喝一声,欺身直上,霎时,风声大作,地动 山摇,竟然一股作气,连环攻出,“震撼山河十六掌”。 那怪道人冷冰的神怀忽然流露惊异之色,身形却丝毫不停,双掌也自左回旋,一招收 式,怪异无比,端的鬼神莫测,无从捉摸。 龙天翔虽称天下第一剑神,却也将敌人追退半步。 门中,龙天翔忽地横门退出,霜届立起,怒目如炬,大喝道:“阁下想必就是比赤木气 石一堂了?” 那怪老道人收招屹立,阴惨惨的脸上,浮出一丝狞笑,道:“你也必是中原武林誉为司 剑之神的北神龙天翔吧?” 龙天翔忽然仰着大笑,声如天雷,连珠暴响,震动寰宇,冲破九霄,显然这位老剑神已 ------------ 第二十九回 危绝少林 龙天翔被尊为一代司剑之神,那容得冷雪姑如此猖狂,目中无人奋勇挺胸,回攻五招。 冷雪姑海口已夺,不得不将龙天翔击败,腥风四扬中,招式纂芜绵密,二人全是尽力抢 攻,一时之间,招式快得如同闪电,生死只击于一瞬! 北神龙天翔蓦一咬牙,长剑一震,风雷之声忽然大作,直逼冷雪姑,冷雪姑先是猛击, 此时面色也是一变,“砰砰”二声,双掌全是力推出两掌。 这套剑法正是剑术绝学威冠宇内的“断流裂岳八奇剑”龙天翔昔年从一古洞中得到此罕 世之技,生平对敌极少使用,盖因龙天翔剑术已无失望天下,放眼宇内,能和他争一时胜负 的武林人物,寥寥无几,还有另一件原因,就是他以这套剑法违斩江湖侠名达播,武林称道 的“九驰十三侠” 而自感内疚,不愿再以这犀利无比的“断流裂岳八奇剑”和人对敌。 可是现在和他对敌的,乃是东海遁世门第一高手,武功机智,招式超人一等,龙天翔深 觉这一战,关系江湖今后命劫,於是不得不再施绝技,以图取胜。 一个全力求胜,一个力保不败! 双方攻守,越是惨烈,虎斗龙争,各不相让。 蓦地!林外“刷!”的飞进数条人影,黄勇与孙大真两人再也忍耐不住,掌式一穿,分 攻来人。 孙大真掌风尤为刚猛,身为少林门下,当然竭力一击,以报奇耻大辱,尊元一老,悟海 禅师的尸体,又在他脑海中幻出,鲜血淋离,残酷毒辣,更增加了他的仇火龙天翔在力斗冷 雪姑,更激起了视死如归的拚斗精神。 是以这一掌击出,有如排山倒海,汹涌而前,掌风之内挟了无比的愤怒和无比的仇恨。 疾射而来的人影却轻转向旁一闪,口中娇笑道:“小兄弟这一“大力金刚掌”好生厉 害,简直有天心禅师的功力呢!” 孙大真一听这人提起天心老禅师,心中更是悲愤,猛一看这人。淡碧的衣裳,如雾长 发,面目甚是较好,只是冰雪肌肤,呈著一股妖气,叫人看来,好不舒服,孙大真不禁略微 一愕。 那边黄勇一拳揭出,猛闻“碰!”的一声大响,来人纹风不动,黄勇却蹬蹬蹬的连退三 步,只见黄勇淳朴的脸上蓦然起了一道白气! 孙大真大吃一惊,忙纵前问道:“黄兄,你怎么了!”黄勇苍白的脸色逐渐转成紫青, 口中道:“好阴毒的家伙,孙……兄,小……小弟……中毒了!” 孙大真这一惊非同小可,只因素来黄勇武功并非泛泛,那人一照面之下,即把黄勇毒 倒,来人不但功力超绝,而且歹毒可憎,当下忙从衣囊内取出三粒少林寺的解毒品“九转铁 丹”倒入黄勇口中。 旁边一人冷言道:“不必费神了,此毒非用咱们“极毒门”的独门解药不可广孙大真喝 道:“今日非要你拿出解药不可!” 话声一完,双掌一分,左掌“金龙探爪”,右掌“怒龙暴鳞”一正一斜,二股不同的力 道,分别击出。 这正是少林寺七十二种不传绝技之一“金刚擒龙掌。”孙大真乃是少林最高长老“尊元 一老”调教出来,武功大超同辈众僧,天心禅师在断肠古寺临死之际,已是把光大少林事 业,寄托在他一身上。 少林七十二种绝学,名震天下,多少武林人物,梦寐祁求,能够研习到里面的半爪一 鳞,可见这绝艺犀利一斑。 “金刚擒龙掌”威势极大,那人不敢抵挡正面锐锋,闪身,弯腰,错步,甩掌,一式 “童子拜观音”由侧面袭来孙大真心思缜密,知道黄勇定是和这人接掌,才被毒掌所伤,于 是容不得这人临近,双掌并立,一式“龙跃於渊”直奔而前。 和孙大真对掌这人,中等身材,一袭淡青长衫,面目阴沉,正是南海极毒派掌门人韦恨 天,身旁淡碧罗裳,面带妖气的女子,正是“三眼妖尼”韦兰花,二人身后尚有五个大汉, 想来都是极毒门手下。 韦恨天喝叫一声:“好小子,命真大!” ------------ 第三十回 碧沙喋血 星空无垠,素月细细。 辽阔的海洋,在夜晚呈现出墨蓝色,永无休止的浪涛,形惊一条条雪白长线,扑向沙 滩,月亮照在细纱上,映出了几条人影。 左旁一名狰狞老道暴燥的道:“真是麻烦事,远巴巴的赶到中原,却又送信臭小子回东 海,真扫兴。” 老道身边是个青衣老者,闻声附和道:“对极了,晶心道长说到了在下的心眼去,在下 本以为一到中原,可以畅所欲为,和中原的一些武林高手,如北神南魔,或太阴弧光夏日炎 等人好好的斗上几天几夜……” 狰狞老道又说道:“可是石老却不跟我们在一起回岛,他一个人从江南北上,不知要干 些什么事。” 青衣老者道:“谁晓得!” 青衣老者转头问身后的一名银衣少年道:“伍兄,石老前辈对你特别倚重,你可知石老 前辈到那里去了。” 银衣少年满脸不屑神色,傲然的道:“石老前辈的确待我不差,但枯木居声何必说什么 特别倚重,干脆就说是他对我偏心好了。” 青衣老者老脸一热,突然一个中气充沛的声音说道:“不要吵了!” 众人果然噤口不语,但过了一会儿,青衣老者忍不住又问那狰狞老道:“晶心道长,帮 主这几日来怎的心情像是特别坏,整日里难得见他说一两句话。” 狰狞道人道:“我怎么知道……夷!” 青衣老者问道:“怎么?”狰狞道人道:“你看,帮主二人站在那里不知干什么,刚才 已把鹰儿放了出去,等下就会回来,到时那个地方有船,鹰儿会带我们去!” 青衣老者道:“莫非帮主在等鹰儿回来?” 黑暗中,银衣少年诡谲的一笑,可是谁也没看到他奇异的笑容,他的内心似乎早已对他 们帮主了解得清清楚楚。 这一干人正是剑鹰帮石剑田,三大内天卫晶心道长,枯木居土,伍稼青,以及身俱天山 密技的神秘老人牧田夫,另外沿有一年青人柳阳,他背上也是背了个年青人,正是被赤木子 石一堂点倒的龙野。 几条人影在柔软的细沙上,留下了逦迤的足印,夜晚的海风,吹拂着众人的心田,石剑 田面对着黑蓝的海洋,心中正像扑岸的白浪,汹涌起伏,翻翻滚滚,无法休止,他耳际又响 起了师弟黄勇的呼叫声。 “飞驰十三侠当年是何等令人钦佩,侠心铁胆,武林道上一提起飞驰十三侠,无人不肃 然起敬,那知自己竟坠落到江湖人人切齿的剑鹰帮帮主…… “金轩材啊!金轩材,你要永远为武林所不齿么” 每当正与邪的情感在他胸中冲突之时,他的心情紊乱已极,他想到自己脱离剑鹰帮,石 一堂,伍稼青等人难免追踪天涯,而自己师弟黄勇跟剑鹰帮是否不两立,如果发觉他失踪多 年的师兄金轩材竞是剑鹰帮石剑田时,心中不知作如何感想,石剑田心想,那时他会原谅我 么? 海涛轰轰忽忽,翻滚不休,像是在嘲笑他,也像是在鼓励他—— 石剑田只觉呼吸起来越是急促,汗珠淋淋而下。 沙滩上,柳阳背着龙野,站立一旁,牧田夫望着澎湃的海潮,想着神秘的心事。 三大内天卫缓缓走向石剑田,石剑田只觉心弦被人轻轻一拨,翁然而动,他看那冲高的 浪花,幻出一个美妇的面庞,对着自己,低语相劝,要不听她的话,就是背叛义父石一 堂…… 三人之中,晶心道长最是暴燥,超越双人,对着石剑田道:“帮主,寸阴宝贵,咱们不 宜延误。” 三大内天卫在剑鹰帮中,地位甚高,故他们说话之际,并无恭谦之态。 石剑田心头火起,看了昏迷不醒的龙野一眼,刹那间,数百个念头闪电般交集脑际,猝 然间大喝一声,当胸直击,一字正中晶心道人胸口—— 晶心道长武功虽高,但怎能经得起石剑田这十成功力一击,心脉震断,鲜血猛射,身子 抛高了一两丈,跌入怒涛之中,转眼间卷入了滚滚波涛。 枯本居士愕了一愕,伍稼青银衣一闪,厉喝一声:“我早就知道会有今天,牧田夫,柳 ------------ 第三十一回 天山较技 细雨密如牛毛,下个不停,将山洞前的紫薇花润得清新可爱。 山洞内的石田剑和牧田夫二人衣衫略微打湿,石剑田默不作声,暗中运动,调息为枯本 居士疗伤。 牧田夫望了望那几朵紫薇花,怔怔出神,只听他喃喃道:“为了救这少年,我的一切计 划,全成泡影,我的苦心,尽付东流!” 石剑田霍的睁开眼睛,望望牧田夫道:“牧老前辈,在下有一事相询!” 牧田夫道:“帮主有什么事,尽说无妨!” 石剑因忙道:“从今起,我们两人可说是剑鹰帮的死对头了,早已不是剑鹰帮中人,下 更不是帮主了,以后直呼在下便是。” 牧田夫笑道:“老朽九年来叫惯了,一时改不过口来。” 石剑田道:“牧老前辈定是与剑鹰帮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了,不过前辈真是高明,九年 来,在下竞未察出。 牧田夫道:“九年来有时也差点被看出破马脚,幸而掩饰得法,可是想要接近石一堂, 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石剑田点点头道:“不错,要接近义父,实在难上加难,就是我,一个月也只能和他见 一二次面,他居所防备之严,实在令人无法想像,我当时并不知他这些机关是于什么,因为 那时,他除了败在一代大盗洛一谷手下外,可说武林无敌手,何须这械防范,我曾经问了他 几次,可是他总不肯说为什么?” 牧田夫道:“我这一等,就是九年,漫长的九载岁月,石一堂防范严密,竟然无隙可 乘。 石剑田道:“你和石一堂有何深仇?” 牧田夫脸上现出一片痛苦之色,似乎日忆着那痛苦的往事。 细雨仍是下着,牧田夫突然遭:“你知道我原来叫什么名字?” 石剑田奇道:“牧田夫不是你的本名?”猛然间,石剑回想起自己又何尝不是叫做石剑 田,而应是金轩材才对。 牧田夫道:“老朽本名何凤池—— 石剑田啊的叫了一声:“何凤池?你是天山派高手……何凤池,何池凤,江湖上不是早 就说何凤池命丧天山须弥峰?” 牧田夫缓缓道:“江湖上早以为我死了,可是,我怎么能够死?我须报仇、雪恨,不能 如此轻易死去,因为天山派,当今江湖上只有我一个人啊!” 石剑田望着这神奇的老者,听他叙述四十年前的江湖一段秘史。 雨,下着下着…… 雪,下着下着…… 天山须弥峰顶,出现了一条三十多岁年纪的汉子,豹头环眼,生像威猛,他看了石屋一 眼鼻端中哦了一声,满脸不屑,大有唯我独尊之概。 石屋之顶,覆满白雪,屋边一株高大千年古松,苍绿的松针,全为雪所凝住,蓝衫汉子 仰头看了一下古松,冷嘿一声,正待出口喝喊。 石屋的石门全无声息的打开,走出了三个身穿白衣的长眉老人。 长眉老人当中一个,越出一步,一抱拳笑道:“原来石大侠来临,难得难得。” 蓝衫汉子浓眉一挑,洪声道:“好说!”举步跨了过去,他有意在三个长后老人前面施 展一手,不动声色,暗中吸了一口气,快步从雪地上走去。 雪地之上,平杰溜滑,蓝衫大汉快步走了过去,不但身形平稳已极,而且地上毫无一丝 足印痕迹。 三个长周老人问道:“石大侠有何贵事,千里迢迢的赶到天山简居。” 蓝衫大汉石一堂道:“怎生个比法,由你们定规好了! 当中那长眉老才望了右边的老者一眼,那老者会意,点点头,走进单户石室,石一堂不 禁暗吃一惊,这老者若无其事的住石室,地面上全无复痕。 不久,那老者由石屋之内走出来,后面跟了两名弱冠少年,双手捧了一柄长剑,三人走 到原位,首先发话的长眉老者道:“石大侠威震中原,连破华山,衡山两派,我们为了不伤 你我和气起见,由我们三位和石大侠相互印证三场,石一堂鼻子里哼了一声,喝道:“难道 既然有胆上山,会怕了你们不成,“天山三仙”久已听闻,只是可能名过其实?” ------------ 第三十二回 危崖小搏 苍穹灰越,天未破晓。 晨雾浓郁的迷漫着整个山头,到处像是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轻纱。 倏然——大树之下,一道鲜血飞激而出,冲破了,白色的浓雾,唉向了暗淡的高空。 高大挺拔的树下,一站立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孩童,只是他孩子气的脸上,此时充满了悲 愤,园大看澈的双瞳,充满了仇恨。 他看了一下手中剑刃上的鲜血,刺鼻的稠浓血腥味道,勾起了他惨痛的回忆。 那是风雷交加的一天—— 草屋在熊熊烈火中焚毁,六具鲜血横流的死体,是那么阴森,是那么恐怖,惨雨凄风, 冲洗了刺目惊心的殷红鲜血,但仇恨的火光反而是在这孩子心胸中跃动。 他在六具尸体上发誓着:“祖父,祖母,爸爸,妈妈,弟弟,他们的灵魂安息吧!我一 定要报仇,一定要为你们报仇!” 晨风徐拂,他望了一下萎倒地上的轩昂青年,他幽幽的哭起来,喃喃道:“我终于报 仇……但还有跟这少年在一起的姑娘,我一定要杀死她!” 稚气的脸上,跃动着复仇的光辉—— 这具有无比坚强信念的小孩,正是全家被人所屠的谢弓,他误认了龙野和红红是灭门仇 人,当时谢弓只是十几岁的农家淳朴少年,如何能够洞悉江湖上的险恶,诡毒辣,无不用其 极,何况谢弓邻村牧牛,毫无半点武功根基,看不出这六具尸体的剑痕,全是田左肩斜划至 腰,这是死在东海秘剑秋水长天那一招下,只因这一误会,使得龙野遭受到意外的灾祸。 龙野上次遭石一堂所擒后,石一堂的独门点穴手法,使得他一直昏迷不醒,此时被谢弓 一刀刺入前胸,依然无法动弹,鲜血大量的从他前胸飞奔而出,溅在如茵碧草上。 谢弓哈哈一笑,笑声中,虽然童音未落,但却洋溢着复仇后的满足和快慰。 笑声在幽谷中回荡着…… 那沓不见底的深谷,郁浓虚渺,使人觉得像是幽冥地狱一般。 谢弓望了一眼,嘴角含着冷笑,正待把龙野的尸体抛下深渊,蓦然山崖高处,一声朗 喝:“小娃儿好狠的心!” 话声一落,一条人影迅如捷电,飘落崖边。 谢弓自从被天鹅怪人郭仲奇救去后,落在他身边,也学了不少武功,郭仲奇一生未收徒 弟,固对谢弓更是悉心调教,虽然谢弓以前是农家牧童,但郭仲奇的武功在江湖上独树一 帜,天鹅湖的雪水羽武林无敌,是以谢弓以毫不知晓武学门径的少年,于短时间内,已跃入 一流高手之林。 此时谢弓耳目超人一等,但见这条人影快若灵鹤,飘然而落。 来人剑眉星目,气宇轩昂,竟是个美丽的少年,谢弓迅速在心中才地上的龙野作一比 较,但觉龙野粗旷豪爽,而眼前这少年俊逸潇洒,二人各自有所不同。 谢弓脑海中突然电光火石般的闪过一个念头,莫一来,他心中不禁浮起了一阵阵疑惑的 涟漪…… 他再一看龙野,但见目大鼻直,满脸诚正,那有丝毫奸狠毒? 这那里会是灭门凶手?但谢弓认得清清楚楚,这二人的形影永远烙在心扉上,无法磨 减,那风雷交加的一天,这一对年青的杀人凶手正站在屋旁…… “哼!不是他不会是谁?”谢弓暗自说着。 那瑞丽的美少年星目闪动,打量了谢弓一回,道:“你年纪小小,怎地竞干起这种杀人 灭迹的勾当来了?” 谢弓瞪了瞪美少年,心想:“龙野少年自己并未见过,不知是什么来头。”口中道: “这是我个人的事,你身为局外之人,最好少管!” 美少年剑眉一扬,哼道:“想不到你乳臭未干,说话竞是如此刁滑老成!” 谢弓小嘴一撇道:“怎么样?” 美少年俊脸上闪过一丝跃动感觉,喝道:“在下就是要管管闲事!” 谢弓也是小孩,管他对方是何等人事,双掌一指,欺步上前,怀珠拱壁,掌影飘忽,分 袭美少年要害。 这天鹅湖的精粹,谢弓虽只不过学了一鳞半爪,微乎其微,但却足以美少年震骇惊恐 ------------ 第三十三回 风云齐集 险崖峭峻,嵯峨叠嶂。 崎岖空寂的幽谷,不时传来一阵一串如银铃般的笑声,危崖之上,二人影快如凌波飞 燕,轻灵迅捷的飞驰而过。 鹅黄罗裙,乌黑秀发,随风而飘。 俏丽的脸上,浮着愉快的笑容,她旁边的一个俊美少年剑客问道:“师妹,这一来也不 知你笑几次了。 黄衣丽人闻言又是一阵格格娇笑道:“隽哥哥,我大概笑几百次了,那小孩子被咱们一 骗,不跳高三丈,或阻咬牙才怪呢?嘿!谁叫他年纪那么小,却硬装成一付大人模样,以后 再碰上他时,可有一场打架了!” 少年剑客道:“唉!你真是聪明灵利,什么鬼主意也想得出来!” 这一男一女,男的如玉树临风,娇美无伦,女的如蟾宫谲仙,美艳动人,正是那中原武 林道上佼佼高手大阴孤光剑的弟子扬隽召和女儿夏漱如。 夏漱如腮帮一鼓,嗔道:“还说呢?明明晓得是你自己聪明,却反倒挖苦起我来了,爷 不是常常骂我,说我笨手笨脚,而老在我面前说你如何如何的好!” 扬隽召俊脸一红道:“说那里话,师父只是口头上说惯了,其实他老人家还不是把你宠 得似宝,常说这小妞太过精灵古怪,将来啊…… 扬隽召说到这里,倏然住口,夏漱如问道:“将来怎么样?” “没怎样”杨隽召笑着回答。 “你说不说?”夏漱如瞪着丽瞳,高声问道,“我才不说呢?”扬隽召故意说着。 夏漱如小嘴一嘟,经自往前飞奔,杨隽召在后面连叫三声如师妹,她却连头不回去转一 下,反而提气前纵,飞奔如矢,扬隽召也只好提气前赶,双臂震起,兔起鹃落,四个起落, 已堪堪追赶夏漱如。 “师妹,停一停吧!我说,我说……” 夏漱如仍不一鼓劲的往前跑,她的到了师兄的呼声,洁齿跤住嫩唇,忍着一肚子笑,有 心作弄他的师兄。 正跑时,猛一抬头,见凶面有一小山洞,夏漱如低头钻了进去,里边真黑,伸手不见五 指,当时漱如闭上眼睛,一会又睁眼睛,看到洞内如此宽大,一张石床干干净净,一点不潮 湿,床下还有两个石凳,紧接着扬隽召叫着师妹,师妹,也低头钻了进去,师妹,你在那 里,扬隽召比漱如武功高清,定清一瞧,看到师妹停在石床上,高高的舒胸正在一起一浮喘 着粗气,扬隽召走了过去,师妹,你怎么了,漱如迷着一双眼睛,是笑非笑,不理扬隽召, 这时他慢慢的将嘴唇放在漱如的红色樱唇上,紧紧的抱着她,漱如也紧紧抱着他。两人吻呀 吻着!扬隽召道:“师妹,这里就是咱们的如意洞房,我们就开始新生活吧!漱如道:“不 敢,我怕……”扬隽召道:“你怕什么?师父,(岳父)大,很满意我们两人的结合,早晚 就要走这一路,这地方又这么美,机不可失呀!漱如心想也是呀!有这第一个称心如意的郎 君,心里有说不出的甜蜜,回答说:“你说可以就可以么!这时隽召猛的又抱上漱如,四片 红唇紧紧的粘在一起。两人的互拥抱了五分钟,紧接着,就支解漱如的扭扣,正在紧张解 着,漱如猛的拦住扬隽召的手,隽哥哥你真的爱我么?扬隽召被漱如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 得气笑不得,笑着说道:“师妹,你别这样,时间是保贵的,漱如紧紧抓着扬隽召的手哭着 说:“不,我要你回答我。”“我的好师妹,我的好漱如,我依一百万个爱。”“你!你依 一千万个爱!”漱如这才绽出笑脸,痴痴的望着扬隽召;这时两人又紧紧的吻在一起,接着 双方互解扭扣,扬隽召看到漱如洁白如玉的乳峰和肤体,疯了一样紧紧的抱在一起,只听漱 如咦了一声,慢慢的抱上了师兄,就这样折腾了十多分钟,从不见师妹的反应,这时扬隽召 又将红唇片放在漱如的红唇上,一会又吻到师妹的脖子上,又吻到脸蛋上,最后又移到漱如 的白玉乳峰上,这一下子好了,漱如的高xdx潮逐渐来临,全身慢慢斗动,再加上扬隽召配合得 ------------ 第三十四回 豪勇剑客 就在韦恨天和血影寒刀正要出手之际,突然嗖嗖数响,由洞外又驰进数条人影,身手全 都矫捷异常。 二人不由住手回预这批新客。 韦兰花冷笑一声道:“哟!我道是谁,原来是东海的稀客,幸会,幸会!” 原来这一批人,正是东海倾巢而出的遁世门,最前二人正是“地狱美人”阴魂姑和冷云 姑,文武两殿判主紧跟于后,接着是谢清风率领的在“活地狱”中练就“潜劲流毒”的十余 名高手。 少林长老一看,不由慈眉一轩。 阴魂姑旁若无人,对于韦兰花的话理都不理,冷冰冰的道:“江毕两殿主听令!” 文判殿主毕天寒,武判殿主江岳山齐齐应答一声。 阴魂姑继续用那冷涩的声音道:“再位倏把此地人手除去!” 此话一出,场内群雄不由齐齐一怔。 全都想:“何以阴魂姑口气竞然如此之大,就算别世门之大,武功个个群超,但洞内少 林派,崆峒派,极毒门,豪气左臂剑,风刀琴剑铃东海五友,全非泛泛之辈,无论如何也可 胜过适世门。 众人正在想之际,毕天寒身如旋风,当先朝极毒门掌门人韦恨天攻去,身子未到,隔空 已发出六记刚猛掌风,劲响顿起,狂飙突生。 文判殿主毕天寒,号称神门鬼魔,阴魂护神法已练得炉火纯青,在适世门中,乃是武判 殿主江岳山齐名的有数高手,此时在群雄之间,抖撇精神,攻得有如夏雨骤至,山洪突崩。 在毕天寒攻出六招后,江岳山也一掠上前,连劈三掌,血影寒刀让过正面,从侧里边发 一式三凤朝阳,一招三式,以攻对攻。 在这晦暗狭小洞的内,四人分成二对,炽烈的拚门者,拳风虎虎,足影点点,随时有血 溅岩壁,尸横幽洞的可能。 因为洞内全是武林一流高手,搏斗之间,下手毫无容情,不论那一方中了对手一招半 式,立将毙命。 毕天寒连连施展阴魂护神身法,想以令人心神眩迷奇奥身法,挫败南海的极毒门掌门韦 恨天。 韦恨天在门下数十高手,众目睽睽之下,也是全力以赴,务求得胜,此时,将于等会的 情形变化,完全抛诸脑后,只要先能击清对手,方是上策。 二人全是邪门外道中,著名心狠手辣之辈,所施用的招式都毒狠诡橘,韦恨天虽是一门 之辈,也无法短短的一百招内手擒遁世门的文判殿主。 阴魂姑脸上挂着一丝令人神秘莫测的微笑,使人更增阴冷之愍,地狱美人之称,果然不 错。 冷云姑满月般的脸上,一片漠然,对于遁世门文武两殿殿主与中原高手相搏,真似与她 毫无关。 谢风双眉微蹩,紧张的注视着,一班眼睛,不时瞧着江岳山,不时瞧着毕天寒,琴声怪 影手抚琴端,闭目盘坐,只是额头不住的冒出豆大般的汗珠,显见他心中正受着无比痛苦的 煎煞。 阴魂姑那雪白的衣裳,不住在他脑海荡,摇飘…… 血影寒刀自从阴魂姑出现后,凶暴的脾气已告爆发,双眼之中,充满鲜红血红,出手招 式虽然威棱四追,但却形同疯狂拚命。 江岳山武功与毕天寒在伯仲之间,他看血影寒刀虽然猛烈骇人,但已心浮气燥,当下对 于他如同着疯中魔的打法,采取严密异常的守势,身子前后左右,布起了一道坚墙,将血影 寒刀的招式,完全封在掌气之外。 只闻碰碰巨响,接连传出,血影寒刀如山拳马,全敲在江岳山所布成的铜墙壁面上。 两人间凶猛的拚余,比之毕天寒与韦恨天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丝三光剑右手紧握着剑柄,注视把兄的攻守进退。 血影寒刀自从老大旋风一佛,老五惊天铃丧亡在血泪潭后,脾气就显得异常暴燥,加以 爱徒紫儿的飘然远离,使得分的性格更见乘戾,直到今天玉龙幽岩内。地狱美人阴魂姑出 现,使他的情达到爆发的境地。 反观阴魂姑,面带微笑,静立而观,对于手下文武两判殿主的生死,漠不关心,生似那 ------------ 第三十五回 魔窟大战 琴声怪影将一段武林秘辛缓缓道完—— 血影寒刀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丝三光剑瞪住他,改了一会,方道:“一寻五十年,原 来竟是你!” 血影寒刀踉跄后退一步,一丝三光剑眼中燃烧着熊烈火,“刷——”的一声,拔剑在 手,厉声叫道:“锺器良,你泯减良心,惨害良朋,是何道理!” 血影寒刀望了阴魂姑一眼,喃喃道:“唉!情孳……” 一丝三光剑道:“什么?” 琴声怪影道:“四弟,情之一字,恩怨难分……” 血影寒刀自知难免丧亡在一丝三光剑的剑下,凶恶之姓顿起,暗道:“拚得一个算一个 也够本了!” 蓦然厉叫一声,身子如箭般往郑祥云右侧冲去。 郑祥云缺了一条右臂,右方防御比较困难,此时一见血影寒刀扑了过来,暗想正是洗雪 祖父宿仇之机,左腕扬动,长剑电一般直划而出—— 同时在这一刹那间,琴声怪影厉叫一声:“锺器良,你要干什么?”飞身直扑过来,势 如苍穷流星,瞬息千里。 琴声怪影身形快似闪电,落向锺钟二人之间,那知此时郑云祥长剑正自翻出,一见琴声 怪喝飞身扑来,长剑收手一已告不及,剑尖穿过古琴,直透心窝,加上血影寒刀全力一掌, 泼的印在琴声怪影肋下。 这下宛如睛天霹雳,当头敲下,一丝三光剑一时呆在当地!” 郑祥云茫然的拉出长剑,霜百的剑刃涂满了殷红的鲜血。 琴声怪影惨笑下,对一郑祥道:“孩子不是你的错,你出剑太快了,而我扑来也太快 了……哈哈,一切都是劫数,无法避免,你很好,你这样使我痛苦五十年,心如今能够完 结,孩子,你不要因而感到悲伤,要效法你祖父的多勇精神。 他一口气说到这里,口中鲜血狂涌而出。 一丝二剑此时方自怒吼一声,对着血影寒刀边男六掌,同时右手攻出十二招之多,他盛 怒之下,威势不同小可,血影寒刀不禁连连倒退,终于左肋中了二掌,右肋被刺一剑,砰然 倒地! 此时阴魂姑站立在琴声怪影之前,默默的注视着他。 琴声怪影勉强提起精神道:“素雯,你还认得我么?唉! 阴魂姑身形不禁一颤,低声道:“剑友,你……你为什么要逃避我,难道一人的容颜俊 丑,是那么重要么?只因你的这一成见;害得我误会更深……” 琴声怪影低声道:“琴弦已断,弹不成曲……” 阴魂姑凄然不语,望着那被长剑划破,沾染了无数血花的古琴,心中说不出的伤感。 血影寒刀虽被一丝三光剑二掌打倒,眼中充满怨毒火光,望着阴魂始的背影。 悟玄悟真齐齐低口诵声佛号—— 太阴弧光黑轻轻叹息一声。 琴声怪影白剑雄望着阴魂姑已泛秋霜的鬓边,叹息一声:“唉!岁月催人老……” 他说话之声,越来越低,蓦然,他像是想起了一椿重大之事,奋起精神道:“你素雯, 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阴魂姑望了一下白剑雄“这待的眼光,低声道:“剑雄你有什么要求,我会答应你 的!” 此时靠立洞壁,一直冷眼旁观的冷云姑,满月般的脸上,突然抽动了一下,生似白剑所 要求的事情,她已知晓。 白剑雄竭力的道:“素雯,你……你……不要……” 说到这里,终于无力再说,气绝而亡,但他脸上浮起了满足的笑容,因他能够躺在心上 人的玉臂上闭目而逝! 阴冷无比的阴魂姑,轻轻放下了白剑雄的尸体,抚了残琴断弦,郎君已逝,弦音已沓, 她不禁泪珠盈眶。 五十年后方又重逢,却又如此短暂的离别…… 跪倒地上的锺器良突然奋起余力,大喝一声:“素雯师妹你…… 帐声未完,手中长刀忽的一声,猛往阴魂始的背心掷去。 刀风劲急,阴毒异常。 一丝三光剑怒不可欣,大骂一声:“阴毒之人,至死不悟!”手中长剑迫飞锺器良掷出 的长月,同时顺手一剑,直贯咽喉,锋利的剑尖无情的刺入…… ------------ 第三十六回 血染芳草 残阳迅快的坠入了西山…… 辽阔的天空,抹上了一层橘红色,归燕飞掠,翠树金黄,一缕薄烟,淡淡得点缀住白昼 得空间,一切,切显得那么绔丽,那么温柔。 但是,这一片严窟嵌金得高峰,却充满着血腥杀气,本来苍揭庄严得岩壁,全溅满了鲜 血,看来份外殷红怕人,那道倒悬匹练,去乎也为这凄绝得杀伐所慑住,没能发出平常如雷 般得吼叫。 这次东海别世门倾巢出出,千里迢迢,狂侵中原,来势凶猛,锋锐异常,地狱美人阴魂 姑,冷云姑,文武两殿判主毕天寒,江岳山,活地狱总领谢清风全是一流身手,加上活地狱 内,困蛰已久,练功有成得高手,更是如虎出押,个个勇猛无匹,凶猛非凡。 尤其指地狱美人阴魂姑,她虽然整天一脸孔死板冰冷,但她火烧得心情全都深深埋藏心 灵深处,此时一见世上深爱自己的二个男子——琴声怪影白剑雄,血影寒刀锺器良俱都丧 生,埋蛰久远的浓郁深情,刹时化成了愤怒得报仇火花,深远双瞳中,一盈盈秋水,泛出了 透入肌肤得杀气。 此时全力施出深藏不露得乘云驳天绝技,直逼得和她对手得少林寺一代高僧悟玄大师一 柄禅杖攻少守多,渐呈劣相。 冷云姑满月园脸冰冷泛霜,一对雪白嫩手,所拍出掌风,亦是透人骨髓,阴冷难当,悟 真大师长年隐居少林达摩院之内,精研祖师手留各项精奥无比的武功,此时一挥杖舞,一股 凛然的至大至刚正气,无形中充塞苍冥。 悟真大师这一路降龙杖法使得神威凛凛,杖风呼啸,阳刚雄浑,不论他举手投足,全有 一股慑人威风。 虽然语真大师在少林寺诸高僧中,武功算不得是第一二把交椅而且他平常慈和,毫无江 湖武人得草莽气息,但仍然是佛理精研最为透澈之人,而达摩祖师的一些武功,有的暗含至 高禅理,对他来说,当然容易领路,是以武功高过他的悟玄,亦不知师弟竟是深藏不露,身 怀无上绝技。 悟真深悟佛祖的以杀止真谛,真气使憎袍猎猎飞舞,一柄精钢水磨禅杖舞的撩人眼目, 慑人心神,直迫冷云姑而去。 为了减少武林正道人物免受东海遁世门所戳屠,悟真奋不顾身,投人这场大劫之中,正 是释加佛所说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至高无上牺牲。 孙大真铁掌挥动,低住三名道世门高手猛攻,脑海中忆起了少林硕果仅存的尊元一老, 以及三十四代掌门悟海禅师,全是被遁世问以卑劣手段杀死少林一脉,已摇摇欲坠。 骤然间,他感到自己责任之重大,浓眉一竖,狂吼一声,扬臂开掌,金刚隆龙掌中潜龙 三异吟吟连续三掌,凶猛无比的推出,分攻遁世门三高手。 遁世门这三高手藏在,活地狱有十余年光景,当然如今一旦功成艺就,极想和别人一 战。 旋风飞杨,狂飙顿起。 只闻风声呼啸,碰碰碰三声连响,这别世门三大高手全被孙大真力贯右掌劲风所击倒。 这三大遁世门高手,虽然自恃潜劲流毒的犀利,但却万万没想到孙大真这年纪青青的孺 子,内力之浑雄,竟是如此骇人三人正自发出遁世门最为狠毒残酷潜草毒流阴功时,猛感孙 大真发出掌力,竞如巨山直压过来,三人身法再快,亦是退避不及,当下胸口如受铁锺猛 击,闷哼一声,同时倒地。 要知孙大真身受尊元一老调教,武功已臻上乘,此时盛怒之下,掌力更见犀利,直逾穿 甲摧金,遁世门三大高手血肉之躯如何能挡。 三人悲呜一声,萎倒在芳草之上。 孙大真一掌震倒三人,威风更盛,铁掌扬动,直卷过去,投人道世门层层高手之中。 他手起一掌,猛劈而前,蓦觉如中棉絮,豪不着力,那人随即反掌回拍,力道阴柔迫 人,孙大真喝道:“好!”又掌齐拍,直接而前,少林七十二种绝艺的金刚降龙掌发挥出绝 强威力。 与孙大真交手之人,正是遁世门中有数高手之一谢清风,在活地狱中练了数载,武功与 ------------ 第三十七回 盖世奇人 阳光白云层中射出,照干了翠叶上的展露。 克毒与龙野两人,从山巅上疾奔而下,两人身法全都快捷异常,倏忽之间,已至巅下。 龙野纵目眺望,但见山脚下的苔屋,全都宁静的沐浴在金黄的阳光下。 克毒咧嘴一笑道:“好孩子,咱们在此分手吧!” 龙野依依不舍的望了克毒巨大无比的身躯,缓缓道:“师父多自珍重!” 克毒哈哈大笑道:“你可要多加小心才是,下次要是再被人暗算,我可来不及抢救 了!”笑声粗厉,满山震动。 龙野迎着万丈光芒,飞跃而前。 克毒摇了摇手,转身回山,方自走了三步,前方峭石后蓦地发出一声冷笑,笑声尖锐, 刺耳已极。 克毒绿油油的双目,光芒一盛,注定峭石喝道:“谁?” 峭石之后,宛如魔鬼般的转出一身材高大,面目狰狞的红袍老者。 那红袍老道厉笑一阵道:“克毒老兄,不认得在下了么?” 克毒绿眼一眨道:“嘿!原来是你这老怪物!” 红袍老道又厉笑数声道:“我石一堂江湖上罕逢敌手,放眼武林,能与我一拚的,除了 你外,还能有谁,你也真够神通广大,能在我手下抢回被我点倒之人,只是那小子虽然厉 害,但还不是我石一堂的对手……” 克毒猕喝一声:“住口!”声如霹雳,威猕无比。 石一堂眼中放出凶毒光芒,狠声道:“急么?” 克毒一摸满脸须胡,嘿的一声道:“我正是想不通有谁敢和我徒儿做对,原来是你这老 匹夫,今日你休想逃命了!” 庞大无比的身躯,响起一阵骨节暴响,毛茸肤发,根根竖起—— 石一堂脸上虽仍纵容自若,心里也暗自戎备。 克毒暴喝一声道:“石一堂拿命来!” 一石一堂冷嘿一声:“天缕武学,独步江湖,今日才得一见,三生有幸。 克毒猛喝一声:“废话!”手掌起处,扶起一片巨大旋风,汹涌而前。 石一堂长剑抽出,寒芒闪动,点点剑花挟着尖锐气劲,飞撤过去,钢长的剑刃,在旭日 下,泛起了一层杀人的寒气。 二人身形,乎合即分,双眼之中,全透出逼人精芒,高手相搏,可以在眼神中、找出他 的弱处。闪电急挚。 天缕绝学,果然不同凡响,克毒虽然不像石一堂那样,心思灵活,诡谲机变,但异乎常 人的身材和惊人的膂力,已把天缕一派的武功,发挥得淋漓尽致。 石一堂的雄心,不下于遁世门众人,此时心中虽不明白龙野何以被克毒救回,但他已用 剑鹰传出消息,要剑鹰帮诸弟子于八日一日在大盗洛一谷墓坟开启之日,齐集墓前,以便技 服群雄,领袍武林。 于是石一堂趁剑鹰帮未集之日,以神出鬼没之法,袭击各大门派,将心目中的强敌,先 行各个击破。 克毒那里知道这一代枭雄的心思,石一堂剑式划出,力倍翻天倒海,有降龙伏虎之势, 克毒巨灵手掌拍出棉密而雄浑的掌风,迎住那撩人的剑花。 向阳的山坡,如锦似乡,霜锋闩耀,铁掌生辉,在宁静的晨间,平增一种惊心动魄的杀 伐气息。 石一堂剑剑奇奥雄浑,红道袍迅捷闪动,宛若一层疾飘红云,他已存了杀毙克毒之心, 因为天缕派与剑鹰帮本就存在了无法抹灭的深化大恨。 克毒铁塔似的身躯,威猛无比,举手投足,击掌赐腿,全都生了一阵疾风。 目光不住的移动,地上的人影越来越短,只是更加快速的飞舞了。 石一堂久斗克毒不下,本已阴森的脸上,更是深寒怕人,剑剑全都贯注了雄浑无比的内 力,若被剑锋划中,绝无幸免,非得毙命当场不可。 克毒内力虽是不错,但和已边炉火纯青的石一堂比起,确是销差一筹,此时斗上内力, 天线武学精微把式也无济于事,只觉剑气迷蒙,汹涌如山。 石一堂锋茫更盛,杀气毕露—— 直射的阳光,普照大地,克毒满脸短胡,全沾满了难以数清的晶亮水珠,惨绿双眼,青 ------------ 第三十八回 银星闪辉 一勾新月,悄悄地照着峰峦。 空洞的幽谷,一缕凄凉无比的萧声枭枭吹起,哀怨婉转回肠荡漾。 万籁俱静中,是尖锐凄绝,萧声!蓦地,萧声拔了个尖音韵更是高昂,生似顿感悲秋迫 人,心灰意懒。 山峰的远处,一条混身粘满鲜血的大汉,木已垂死的生命,重又鼓舞,这萧声在他听 来,是那么熟悉,这感人的萧声,使他枯高的生命,重又喷出门兴的火花。 他已无法行走,用手肘和膝盖,艰难的重行,这时尖锐岩石划破他的皮肤,但他不感觉 到疼痛,萧声像无尽的柔情绕着他的周身,使他发挥出生命的潜力,跟死神挣扎。 在听到这缕凄厉的萧声后,他认为自己不能死去了—— 这时,他体会出生命的可见和可爱。 爬过尖岩,爬过芳草,不论那个地方是坚硬或柔软,他都留下了一道鲜红的血水。 一柄招魂长幡,染满了鲜红的血水,使得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他-一效然是与北神 齐名的南魔陆步深。 威名震慑寰宇的南魔,此时却全身重伤,奄奄一息。显然的是他曾经过一场激烈无比的 生死搏斗。 然而他真的是南魔陆步深么? 这却是一个微妙的问题,不论他举手投足,面貌身材,全与陆步深好无一致,可是他当 着崆峒四子之前却又亲口否认他是南魔陆步深,而且说陆步深早已在三年之前已离绝人,并 且那背上招魂长幡写的是“招引南魔步登极乐”八字。 假如这背插魂长幡的白衫老者,是陆步深,那他何以须如何?如果不是南魔,何他却又 以南魔的姿态出现。 萧声依旧紧慑人心…… 陆步深爬行一会,气力已告不支,脸色忽然苍白,呼吸逐渐急促,本来充满希望的眼 神,慢慢暗淡下来。 什已知道死亡即将临来了。 寒夜的冷风,从树梢吹过,所挟带而来的萧声,却像是虬穹的松钟所留住,受钻人松下 陆步深的心房中。 陆步深喃喃的道:“是你么……是你在吹萧么?这曲调对我来说,是多么熟悉呀……哈 哈,不错,这是我们初次见面的那天,你为我吹的……还有第二次,也就是最后一次,当我 要出门远行之时,你忍泪吹出的断肠心声。” 萧声像是细语轻言,低低诉说。 陆步深双肘地,突然体内又生出一股神奇的能力,慢慢的,他又缓缓的吹过草坪,只是 这次更加艰难,鲜血流得很多。 像他爬行的这段距离,在以往根本是在一瞬间就能飞越而过的,这也许是人往太过疏忽 途中遥远,行之不难,如今正好一寸一寸的尝着尝着…… 陆步深喃喃的自语道:“琴妹妹呀,琴妹妹,我们好久不见面了,在这近二十年的漫长 岁月中,你不知怎样过的,你儿子长大了吧,该是条好吧了……琴妹妹,我一定要看到儿 子。” 在两株千年古松之下的一块名青石之下,坐着两个女子。 一个是年纪约摸四十岁的女尼姑,另一个云鬓风寰风秀美目的女子,只是两人清澈双 瞳,全充满了晶莹的泪珠。 那书年尼姑面目慈和,只是眉宇间深锁着一片哀愁,泪光儒儒,目看前方,柔软的十 指,在萧孔上起伏,万缕哀怨全从圆圆的小巧的洞孔中滑泻而出。 那绝而少女远山似的黛翠双眉,泛出一股深浓的悲凄,聆听箫声,隐藏胸口的深情,如 大海中的波澜,翻翻滚滚。恃。 箫声像是俱有莫大的诱惑力,便得绝丽少女的无法自恃。 这就是少女的情怀,她遇到的她理想伴侣,那无数次的出现在自己的编织的绮梦中的少 年剑客,他英俊潇洒,胸心侠胆,共同驰逸在辽阔的大草原,可是当她把脆弱的心扉打开, 等他的来临,他骤然消失了,这残酷的打击,使她万缕情丝,全都破断。 那中年女尼姑似乎已泌在这哀愁的萧声里,箫声像是一缕清水,她本身随着飞,飞过空 间,遥驰千里。 绝丽少女螓首微抬,突然“呀”了一声。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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